手机摔在地毯上。
王菲惊得去捡,蔺斯年两眼发黑,一口热气梗在胸窝里没上来,直直地往后栽,她慌忙扶了一把,只听他低喃:“是我不好,是我逼他的。都是因为我和他发脾气……”
萧砚修这是要去承认他的犯罪史!不然还能和公众道什么歉?
王菲赶紧把他扶到床边坐下:“先生,您不要急。咱们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
有佣人敲门进来:“先生,蔺老先生和夫人到了。”
这件事终究是瞒不住,还要让两位老人来收拾局面。蔺斯年神情恍惚,由着王菲从楼上扶下来,他脸色极差,蔺老夫人看得心疼,把他抱在怀里,眼睛立刻就红了。
蔺文山敲着花梨木的拐杖,气得不打一处来:“这么大的事情,你真的以为只手遮天啊!二十来岁的时候让我给你收拾女学生艳照,三十多岁了让刑警差点死在拘留室里,等四十岁了你是不是还要我来操心?我有天大的面子,也保不住你!”
老太太不忍心:“你少说两句,事情还没搞清楚,发什么脾气?”
“他是我儿子,我怎么不能说?”
“就是你亲生的,一模一样的皇帝做派,还有脸说人家。”
蔺斯年站在那里只觉得浑身发冷,他也没脸,恨不得蔺文山直接扇他两个耳光子才好。
“爸爸说得对,是我做事没有分寸、独断专行。我给家里惹了麻烦。”他说到这里,哽咽了。
蔺文山沉着脸。他是做父亲的,他也会心疼。
“沉不住气啊,还是太年轻了。”他摇摇头,说:“我跟你说这些话,你不要受不住,这也是你自己选的。现在最好就是什么都不做,一个字,等。你去警察局干涉,只会更坏事;去对手那里,人家没准挖好了坑就等你去跳,你就呆在这里,哪儿也不要去。管家!”
他把王菲喊来。王菲恭恭敬敬地行礼:“老爷子。”
“你给我看着他,哪里也不准去。我和他妈妈这两天先住在这里,没有我的命令,他谁也不准见。要是无聊,把程思域叫过来陪他打牌,除此之外,任何电话、短信都要给我报备!”
“爸爸,”蔺斯年摇头:“我不能……”
蔺文山严厉地打断他:“你要是眼里还有我这个爸爸,就给我闭嘴!”
王菲扶着蔺斯年:“先生,要不您先听老爷子的。咱们冷静冷静,您现在这个样子,见了谁,去了哪儿,都不免被人猜测闲话。我扶您上去,休息一会儿。”
蔺斯年握着拳头,慢慢地又松开。
蔺老夫人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听你爸爸的吧,他是为了你好,这种节骨眼儿上他不会害了你的。”她摸摸孩子的头发,看着他由管家扶上去歇息。
韩城阳等了半个小时没等到人,再打电话已经没有人接了。他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最后只等到管家王菲的消息——蔺斯年被软禁在家里,暂时是出不去了。
韩城阳差点没晕在现场,这还玩什么?干脆他也辞职走人算了。老板、老板的兄弟、老板娘身上全都是官司案子,这倒血霉的公司还怎么搞?再不跳槽,他也不要混了。
电视里在播萧砚修接受省电视台的专访。
“……我必须向公众道歉,作为一个有犯罪记录的人,隐瞒犯罪记录既是对客户、对员工、对管理层的欺骗,也是对投资者和合伙人的欺骗。2004年,我从宾夕法尼亚大学毕业后,曾经有半年时间在蒙大拿州从事非法制酒、贩酒活动,被抓后蒙大拿州法院判了两年零一个月有期徒刑,最终服刑一年。这就是我在创立公司之前的事情。”
省台记者问:“您对这段经历有什么感受呢?”
萧砚修一直低着头:“我在服刑期一直反思自己的行为,不仅给自己带来了耻辱,也对家人朋友很不负责。我弟弟当时没有毕业,因为我入狱,他过了一段艰苦的日子,作为兄长没有照顾好他,反而带给了他负面影响,这是我的最后悔的。我深刻地认识到……”
韩城阳啪地把电视关了,当场把遥控器摔得稀烂。
这稿子还不如他来写。首先我承认自己有错,然后进行了深刻的反省检讨,最后希望大家原谅我……balabala来来回回也就是这几句,还说得这么干巴巴的。不就是想转移舆论注意力,给蔺斯年一个喘气的机会吗?那他自己呢?以后还要不要在国内生存?公司还要不要发展?萧砚平是不是也要低着头见人?
萧砚修在圈子里的评价本来就不高。大部分人对他的印象就是攀上了蔺家这棵大树,即使萧氏这几年在科技板块风光无两,他的出身摆在那里,就不是所有圈子里的人都能接受。
况且这不是什么风流韵事,是犯罪丑闻,他如果咬死了不认,仍然有危机公关的余地;一旦他认了,无疑强调了出身这个缺陷,以前只是个草根,现在是个犯过罪的草根,更加不会让人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