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忙忘了,你根本就没有上心。”蔺斯年说。
萧砚修不说话,再说下去要开批斗会了。他承认结婚这几年,家里的事情大部分都是蔺斯年在打理。这位副检察长的执行力非常可怕,一贯缜密而井井有条,再庞大的事情都能把所有细节安排妥当。他们刚结婚的第一个月,蔺斯年把家里所有开支的账单做了一个两页的表格发到萧砚修的信箱,请他过目。大到菲佣的工资,小到饮料零食的采购,萧砚修看着那个表很震惊,感叹他怎么能在公务这么忙的情况下还亲自操心这些事。
偶尔萧砚修也希望自己能参与家务,比如订个礼服、修理秋千、举办家宴。这是他和蔺斯年两个人的家,他结婚是为了找个伴侣,不是为了娶个管家。蔺斯年一到这些事上就会变得极其认真苛刻,萧砚修觉得他恨不得把家里也搞成检察院那一套。
萧砚修不想为了一点小事吵闹,实在没必要。
一直到晚宴结束,回到酒店房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蔺斯年头疼得厉害,他干脆吞了两片阿司匹林再去洗澡。萧砚修给他挂好外套,走进浴室正见到丈夫湿着头靠在浴缸上养神。他搬了张椅子,坐到浴缸边给丈夫洗头按摩。蔺斯年睁开眼睛,不一会儿,他抬起湿淋淋的手臂,把丈夫脸颊上溅到的泡沫擦掉,露出一个微笑。
萧砚修牵住他的手拉到嘴边讨好地亲吻。
蔺斯年的耳朵微微发抖:“其实过不过纪念日没关系。现在我已经很满意了。”
萧砚修一边按摩他的后颈椎一边说:“这个月都不用加班了吧?”
蔺斯年点头。检察院的交接工作还有一个月即将完成,他马上就能解脱了。
“我明天晚上要出一趟差,联调出了点问题,我去看看现场。”萧砚修说,“大后天回来我们再讨论家宴的事情。晚上去飞机场之前我保证把秋千修好。”
这就算休战了。
热水从头顶浇上来,蔺斯年舒服地叹气,阿司匹林起了效果,头疼也开始慢慢减退。萧砚修给他擦干净头发,在长镜前涂抹身体乳。
检察长赤裸的身体在热气氤氲的镜面形成一个模糊昏沉的湿晕。
“你今晚很活跃,”蔺斯年有了聊天的兴致:“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萧砚修的手从他笔直泛白的脊柱刮过,他不自觉挺直了腰,肌肉微微颤抖。男人大拇指上粗糙的老茧刮得有点疼,被碰过的皮肤温度更高了,柔和的乳液香气萦绕他的鼻子,温和而恬淡。
他心想,这个味道萧砚修会喜欢,可以多买一瓶备用。
“你在我身边,我就很高兴了。”
“别哄我。”
萧砚修笑了:“我很喜欢这间饭店。开公司拿到第一个合同后,庆功宴就是在这里开的。两千万的合同,利润还不到五百万,现在想想不值一提了,但是那时候很兴奋。第一次在这么高级的地方吃饭,以前当学生的时候哪里吃过鱼子酱。”
他是筚路蓝缕,是有资格忆苦思甜的。蔺斯年回过头来吻他的脸:“你一直很优秀。”
“它见证了我实现梦想的第一步,让我有了立足之地。”萧砚修抚摸着他的皮肤,深深地看进他的眼里:“你也是我的立足之地,斯年。”
他这个人说话好听,又不过分,不浮夸,不然不能把严厉冷静的副检察长拿下。
“我真的有点醉。”蔺斯年顶着他的额头喃喃:“今天喝的什么牌子的酒?”
萧砚修亲吻他的鼻头:“你很漂亮,斯年,你一直都这么好看。”
蔺斯年口吐热息:“你不应该对我这么好,我就可以自暴自弃一点。”
“我是想说,如果你不愿意辞职,完全可以继续你喜欢的事业。”萧砚修说:“不要为了我,或者为了任何人,放弃你喜欢的东西。我很好,公司也很好,你可以放心。”
说来说去还是说到辞职。外人怎么猜测是一回事,萧砚修不希望伴侣之间有太多隔阂。
蔺斯年摇头:“我只想打理好这个家。”
他们接吻,然后相拥上床。萧砚修入睡很快,他的睡眠质量是可以的。蔺斯年就不一样,早年他经常失眠,和萧砚修恋爱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适应床边有另外一个人。
今天他脑袋里的想法很多很混乱。他的人生到了一个重要的转折点上,结婚成家、放弃事业,这个决定终究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工作上的、家庭上的、过去的、未来的各种不确定因素让他迷茫。
如今他什么都不求,只希望和萧砚修婚姻和睦,长长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