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脑袋晃得快掉了,眼珠翻白,嘴里只会“呃呃呃”地冒泡,被轻轻一扔,就像麻袋一样砸进角落里的一堆柴火里,连哼都没哼出声。
另一名打手见势不妙,脸都绿了!
原地定了半息,突然“咯吱”一声咬了牙——
下一秒!
他猛地一转身,脚底抹油,“嗖——”地一下窜出院门,连滚带爬地狂奔!
“俺娘病了!俺得去……请大夫!!”
说着还把后头腰牌往地上一丢,边跑边哭,像是屁股上点了炮仗,一口气蹿出三丈远。
背影仓皇,脚底烟尘滚滚,直奔后门方向,生怕晚一步连魂儿都没了!
消息传回内院,老太君方才还在喝养心汤,听得下人飞奔而来,劈头一句:
“老太君——不好了!又死……呃不是!三娘子又出手了!!!”
老太君手一哆嗦,汤碗“咣当”一声掉地,参须乱飞。
她皱眉扶椅:“这回又打谁了?”
小厮嗓子抖成筛子:“先是……一个家丁,撞飞八堵墙!后面两个打手,一个被她高高举起,一个……逃了,边跑边喊‘俺娘病了’……”
“哎呦我这心口!!”老太君气得胸口发闷,一口气没提上来,身子往后一仰,差点没当场过去,嘴里哆哆嗦嗦:
“这女娃……这不是家生子,是地狱里逃出来的煞星啊!!!”
她猛咳几声,一手捂胸一手抓人:“快快快,去请太医——不是为了救人,是看看府里谁撑得住这场瘟神!”
刘氏更是脸色阴沉如锅底,脸上的脂粉都被汗冲开,露出几道干裂的皱纹,牙根咬得咯吱响,咬牙切齿地说:“庶女生得粗蛮,就该早打早管,现如今翅膀硬了,竟敢——竟敢反了天!”
她喘着气,狠狠撂下一句:“这贱胚子要是再闹一场,我就把她……把她……”
话说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
她是真不敢动。
动了,怕那庶出把她屋顶都掀了。
——她心里翻江倒海,嘴上却只能憋出一句:“……明日请个先生来教她女红,读经礼佛、通文识字,总能教得服帖些。”
老太君捻着佛珠,冷哼一声,“教是得教,只是……这文斗比武斗还难,得慢慢熬了。”
院中丫鬟婆子早已传疯了:
“咱们这位三娘子啊,前世定是修罗——哪是来绣花的,这是来练拳的!”
“她那一掷,磨盘飞天,砸下来都能劈开庙门——哪家嫡姐敢惹她啊?这回主母都哑了火!”
“唉……这回只能文斗咯。”
局势一转,众人心知:这场斗,硬的不成,得上软刀子了。
打不赢,就比规矩;
揍不过,就上陷阱;
一群人躲在屏风后头开会,咬牙切齿地说:
“下回送她去参加礼训堂的考较,让她在女红上栽跟头!”
“对!再请个夫人家的贵女作陪,暗里讽她无母教养,没人规矩!”
可谁也不晓得,叶娇凝最不怕的,就是这软里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