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一转眼在番禹城过了三月。
可这近半个月的时间里高家发生了件非常非常棘手的事。
南方的春天来得特别早,可以说四季如春,只是冬季更加干冷一些。
如今开春,整个院子仍萧索沉闷。
林瑜晏住的客房里正坐着借酒浇愁的高伯乾。
他沉闷的如同南方的冬季,干巴巴、冰凉凉。
一口一口酒始终灌不醉他。
林瑜晏还没见过如此惆怅的高伯乾,而且高伯乾自从跟他在一起后已经慢慢戒了酒。现在这样沉闷不发的,猛灌自己,想必真的是件棘手事。
“诶!”
一声长长的哀叹后,只见高伯乾放下酒樽,酒水借着手上力气洒在桌面。
害得林瑜晏也如坐针毡,连声哀悼:“全府上下都等着你想办法,你先灌醉自己,这一家人怎么办?”
“不是我不办,只是这件事太难办!”高伯乾极为不爽,表情里透着无奈。他知道酒水解决不了这事,心中的不愉快带到脸上,随之宣口而出:“早知这样麻烦多事,娶这些女人做什么!我还不如跟男人厮守到老。”
他原不过随口说说的气话,林瑜晏听的心惊肉跳,立刻起身上前捂住他的嘴。
他皱眉小心瞧向门外,接着嗔怪高伯乾:“这些话,你别乱说。”
高伯乾不以为意,撇去他的手,不高兴道:“你看现在,我的妾下毒毒死了我的妻子。我的妻子又是郡守的女儿,可我的妾室又是我儿子的生母。”
“孩子没了娘,是可怜。”想着这事,林瑜晏不免伤感。按理说杀人偿命,可那女人要是偿了命,他的儿子就一个娘都没了……
“我说干脆就把她送到刑部该怎么断就怎么。一命偿一命,无可厚非。”高伯乾倏地起身就要往门外冲,林瑜晏赶忙将他拦住,责怪他:“那是你的女人,在高家多少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毕竟是你儿子的生母。”
“那你说怎么办!”
“不如……”林瑜晏眼珠一转,凑近高伯乾道:“把这件事瞒下来。全当不知道,就说是病死的。”
“那郡守岳父大人头天才见过女儿,第二天就病死,这说得过去吗。”高伯乾急了,说道:“我不想太过麻烦。只需将人送到刑部,高家就太平了。”
“那彘儿呢?他才六岁就没有娘亲。”
“这事儿你别再操心了。你就好好在这里吃吃睡睡玩玩乐乐。这件事就这么办了。”
高伯乾其实是个非常不听劝的人,林瑜晏跟他在高家后才发觉这点。
这本是他的家事,林瑜晏不想参合,可只要一想起高伯乾的儿子就要没娘,他就可怜。
没有娘的日子林瑜晏比任何人都清楚,况且他觉得高伯乾并不是个合格的父亲。回到家中这么久,就算孩子跟他不亲近可他连哄也不哄,高伯乾跟高家所有人更像是陌生人。林瑜晏虽然理解,但并不赞同。
“你不能这么绝情。”他忍无可忍,朝高伯乾喊道。
果真男人浑身一僵,定在门口。
林瑜晏叹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跟他分析:“因你常年不在家中,对自己的妻妾从尽未关心之责,你的妻子流下死胎万分可怜,可她仗着妻位硬抢妾室的儿子来养,自然不对。你凭心而论,这个女人,从妻位沦落到姬妾,还要将自己的儿子送给别人,管自己叫姨娘。如今你回来,家里的这些事你从不知道甚至一声不问,无论怎样这两位都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这样漠不关心,换做我,也会伤心欲绝、生无可恋。”林瑜晏越说越悲怆,高伯乾愣愣地回身,看着暗影里的人儿,半晌才念了一句:“我不会对你漠不关心,更不会叫你伤心欲绝、生无可恋便是。”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