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战场上刀剑不长眼,现在回去还来得及。”景玉也开口劝道。
韩稼这才注意到车厢内还有一个人,表情立刻冷了下来,“可没听说过谁家将军上战场还带娈童的,你这般细皮嫩肉怕是吃不得征战苦。”
景玉也不让着他,“偏偏你的好大哥就是离不开我,你管的着吗?”
韩稼闻言更是气愤,穆安摆摆手阻止了二人即将爆发的争吵,转而对韩稼道:“你既来了,便老实待着,刀剑无眼,韩家还指望你开枝散叶呢。”
真正的韩稷早已成了一柸黄土,韩稼才是实际意义上的韩家长子。可这话到了韩稼耳朵里却变了一个意思。
他的眼神在穆安与景玉间流转,心觉自家大哥这是已经和这来路不明的男宠私定终身了。
韩稼的表情像吃了苍蝇,终究是忍不住提醒道:“大哥的喜好京城都传开了,不过嘛,玩玩就行了。”
他瞄了眼景玉,“长公主即便不在意,可也得惦念着皇家颜面。”
景玉知道韩稼当他是勾引他好大哥的祸水,偏偏这时顺势倚进穆安怀里,带着几分娇憨得意洋洋地朝韩稼看去。
韩稼只觉自己被冒犯了,丝毫不想再看车厢内的状况。
“大哥……”韩稼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穆安一眼。
却见对方正埋头轻笑,两人可谓是正甜蜜着呢。
韩稼一时语塞,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终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骑着快马先一步离开了。
“你笑什么?”景玉仰头看着偷笑的穆安。
穆安笑意不停,手指轻抚景玉的脸颊,只道:“美人在怀,如何能不笑?”
他们此番为的是支援,一路快马加鞭,十万大军西行半月,终与周文合军队会师。
他们赶到时,周文合刚刚攻下了辽安京城最后的关防,此时正大摆宴席庆功,预计两日后攻城。
“大军此时赶到,实在是天助我也啊。”周文合此时正喝到兴头上,攻城略地,正是将领最为兴奋之事。
“早闻周将军用兵如神,下官今日得见,实在佩服。”葛维恭维道。
看着一屋子衣衫不整酒气熏天的男人,穆安实在有些不适应这样的场合,只道:“三军尽可享乐,攻下辽安后还重重有赏,本官一介文臣,几日车马劳顿,就先歇下了。”
周文合的副将是个不拘小节,一把将穆安揽住,还捏着她的肩膀晃悠了几下,“男人哪有不好酒的,大人快些来与我们同乐。”
穆安被他推得直踉跄。
周文合见了连忙将二人分开,“飞山不得无礼。”
“无碍无碍。”穆安揉着酸痛的肩膀尴尬地笑着,“敢问将军贵姓?”
周文合先一步介绍道:“我这位副将姓高,名飞山,其父高清是我的至交好友。”
穆安微微一愣,高清将军战死在晟国亡国的前一年,那时候高夫人还怀着身孕,一晃二十年了,高清将军的遗腹子也长成了少年将军。
穆安回了营帐,帐外是人声喧嚣,她则读了一夜的兵书。
辽安都城,高墙巍峨,寒风中旌旗猎猎。三日前哨探回报,辽安城内空虚,大军主力尚未回援。
葛维命人鸣鼓试探,城中仍无应答,于是令三千士兵先行试攻,兵士以盾掩身,撞门攀墙,不多时果真破开一道侧门。
穆安和周文合正在营寨内览战报,炉火烧得正旺,案前却冷气逼人。一名骑快使风尘仆仆而入,跪倒在地,口中传来一声惊雷般的回报。
“启禀主帅,葛将军中了埋伏,退驻青岭,折损过万,伤重在身。”
“辽安一向阴险,藏得够深。”周文合冷声开口,眼中却无一丝惧意,反倒多了几分冷锐。
高飞山走至地图前,目光在辽安、青岭与西南谷口三地之间来回扫视,手指一点,“他以空城诱敌、伏兵设局,如今虽得一场小胜,城中兵力也必有所耗。”
“青岭虽退,却未乱军,可保为前军屏障。”穆安沉声道。
高飞山点头向周文合请示,“我即刻率主力前往西南谷,断其援路,之后合兵一处,再攻辽安。”
一个小挫败而已,穆安并不担心,现下辽安的主力军都在北楚前线,他们兵强马壮,拿下辽安只是时间问题。
高飞山刚走,营账内便来了一个少年人。
穆安只当是周文合的人,并不做多想。
周文合见她愣神,却道:“公主可还认得自己的堂兄?”
穆安的身子僵硬了一瞬,随即缓缓打量起眼前的少年,“原来阁下便是高王世子吗?”
少年朝她颔首一笑,还未答话,正在一旁调试弓箭的周文合忽然动了,弦声震响之间,一支利箭破空而出。
少年面上笑意尚未褪去,怔怔低头看着那支贯穿胸膛的羽箭。
穆安被吓了一跳,惊慌失措地看向周文合。
不一会儿便来了人将尸体拖走,周文合转身背对着穆安,擦拭起弓箭,“公主先请回吧,一切等攻下辽安都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