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话说完,萧临慢条斯理地直起腰挺拔背影,走向风雅阁,脑子里还在回忆以往听过的新词和新曲。
黎扶宁背手而立,嘴里嘟囔着:“不会给你机会......声音逐渐压低,直到最后压根听不见。
阁内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黎扶宁一本正经的站在原地,指尖慢条斯理地转着一枚羊脂玉佩,他特意选了最完美的角度,既能听清殿内动静,又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果然听见陛下震怒的呵斥:“朕与公主商议军国大事,你闯进来作甚?”
黎扶宁的唇角无声勾起。
他想象得出此刻殿内的场景,萧临那家伙必定跪得笔直,想着如何解释。
“荒唐!”
一声拍案的声音惊飞檐下雀鸟,“你眼里除了吃喝玩乐还有什么?”随即又是一阵宋幼宁的劝解。
过了半晌,殿门轰然洞开时,黎扶宁直直的站在殿前,一本正经的等她们出来。
宋洛书负手踱出殿门时,正瞧见黎扶宁笔直地立在阶前,肃穆如松。他满意地捋了捋胡须,目光掠过黎扶宁,又瞥了眼殿内。
萧临还跪在那儿,低垂着头,一副“懊悔不已”的模样。
满眼赞许的点了点头“还是扶宁这孩子有分寸”
宋幼宁倚在门边,指尖绕着鬓边一缕碎发,目光落在殿前那道挺拔如松的身影上,黎扶宁站得笔直,神色肃穆,仿佛刚才被皇帝夸的不是他,而是什么无关紧要的路人甲。
“装,接着装。”她撇了撇嘴,心里暗嗤。
这厮绝对是故意的。
骨子里坏透了,却偏要摆出一副一副正经模样,也就萧临是个傻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竟莫名泛起一丝暗爽。
不过活该,啧,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她轻哼一声,也懒得戳穿他,她倒要看看她怎么演。
“陛下,是黎大人说公主在于陛下聊曲艺,让我前去品鉴一二”萧临指着黎扶宁想要拉他一起下水。
“陛下明鉴!”
黎扶宁突然伏跪在地,广袖铺展如云,露出一截微微发颤手腕。
他仰起脸时,眼角恰到好处地泛着红:“微臣愚钝,确实以为...陛下与公主在聊曲艺...”
宋幼宁眯起眼,看着这个素来温润的黎大人此刻像只受惊的鹤,你还真别说,这厮扮柔弱是有一套的,连她差点都被骗了去。。
“微臣想着陛下与公主许久未见...”他声音越来越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袖口银线绣的竹纹,“微臣便想着...需得让父女俩好好说会儿话...”
萧临剑眉紧蹙:“黎大人,分明是你...”
“世子!”
黎扶宁突然提高声调打断他,转脸时一滴泪要落不落地悬在睫上,“本官知道你心急...可擅闯御前终究...”
他欲言又止地看向皇帝,恰到好处露出被好友误解的痛心神色。
宋幼宁指尖绕着青丝,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场好戏。
黎扶宁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倒比教坊司的头牌还会演。
“陛下...”
黎扶宁又轻唤一声,眼角微红,看得宋攸宁都心生动容,更何况一向仁慈公正著称的他爹。
“微臣当真不知...”
“萧世子做事不知轻重,从今日起罚你禁足王府三月!”
殿内霎时死寂。
萧临还保持着跪拜的姿势,一脸震惊的望着他,随即又可怜兮兮的将目光射向宋幼宁。
宋幼宁感觉到一股目光射向她,她知道倘若她袖手旁观等三个月后萧临解了禁闭,她必然再无一日安生日子过,再来过几天风雅阁开阁,她得用到他。
正准备替他说话,又一束视线射了过来,那眼神摆明你过来写着有我没他、有他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