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有压力,没多少钱,宝贝。”萧砚修说:“你又会管账,大家对你也一直是公正清廉、为人刚直的形象。我觉得要你来负责公益项目是再好没有了。”
蔺斯年摇头:“首先,技术我不懂,我去管就是业余;其次,我没有现代企业的管理经验,看的案例多不代表自己能做好,也没听说谁看书看得多就一定成大作家;第三,空降这么个位置人家也不服气,这还不打紧,如果办公室斗争厉害我是不害怕,怕的是消耗公司的资源。”
萧砚修想了想,拉着他正经坐好:“是不是你已经有了其他的位子?”
蔺斯年摆手:“没有。你问程思域,他来找我我都说不干。”
“你怕阿平找你麻烦?”
“我不怕他。他也碍不着我。”
“基金会一直缺个总负责的人,换了好几个都不满意,我才想到你的。”
蔺斯年好奇:“不就是个公益单位,怎么会一直找不到人?”
萧砚修叹气:“我对接过几个有名的公益团体管理层,都是特别会写数据、做报告材料的,但是一旦问起业务的具体细节,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每年赚的钱也是研发人员加班加点在实验室里泡出来的,又不是天上掉馅饼,这样的人我怎么敢放手让他们去管?”
蔺斯年笑了,萧砚修是做实事的,萧氏的企业文化也比较务实,这是好事情。
“那我先去试一试,”蔺斯年妥协了,说:“帮你看看具体什么情况,如果在我能力范围内的,我一定帮你做好。如果真的不合适,那咱们就算了。好不好?”
萧砚修吻着他的嘴角。蔺斯年成为萧氏的业务负责人,这个念头让他欣然快慰。
他不是只口头上说说,萧氏基金会会长任命的红头文件一个星期后就下达整个萧氏集团,包括海外分公司事业部。萧氏是上市公司,重大人事任命要对外发公告。公告挑了一个喜庆的日子发出来,是创业园博士后工作站开工动土的那天。
萧砚修送给蔺斯年那块泰山石作为奠基石立在了占地面积四万九千平方米的新博士后工作站上。奠基仪式上由萧砚修、萧砚平、首席科学家团队以及几位高管开第一铲,蔺斯年坐在观礼席位第一排,他上去不合适,只能坐在下面。第一排的席位上还有省、市里的几位领导,包括副市长和秘书。蔺斯年很惊讶,能把副市长请来不容易。
市长秘书是老熟人,主动上来打招呼:“双喜临门,恭喜。”
蔺斯年和他握手:“好久不见。同喜。”
秘书开玩笑:“今年萧砚修的成绩不错的,又是博士后工作站,滨海的风力发电项目他也拿下了。老板跟我说,你看看人家蔺先生多旺夫啊。”
蔺斯年挑眉:“风力发电项目他拿了?”
“怎么没拿?电池指标第一,技术是真的厉害。”秘书比了个大拇指。
蔺斯年笑盈盈的,没有马上接话。陆家目前处境困窘,大规模裁人的消息被曝出来之后,有人猜测众联是不是要破产了,甚至引发整个能源板块都在跌。从世纪初开始的前10年,众联的发展路线算是比较稳妥的,但是这几年板块拓展的速度有点太快了,技术没有完全跟上来。想把筷子往新的菜碟子里伸手又不够长,步子迈大了毕竟是要扯着蛋的。
即使外行如蔺斯年也明白,现在和世纪初不一样了,技术迭代速度太快,从前做五年规划,现在只能做三年规划甚至是两年规划。众联失去一个风力发电项目不仅是丢了一城的问题,意味着它要再赶上来进入这个领域已经很难了,因为当他终于达到现有的技术要求的时候,人家已经又往前跑了不知道多少。众联失去的是整个产业的准入资格。
对于科技公司而言,技术落后的后遗症是可怕的。萧砚修凭手段把陆家拉下马,凭实力拿到的项目,这一局赢得可以说相当漂亮。
副市长一直由萧砚修陪着。蔺斯年眯起眼,目光聚焦在攀谈甚欢的丈夫身上。他想起刚和萧砚修谈恋爱的时候,萧砚修还不是这个样子,他创立公司的时间不长,对国内政府关系不熟悉,不会和政府部门打交道,是蔺斯年教他怎么做政府工作,怎么和这些人聊天说话。
萧砚修这几年是不一样了,日子过得真快啊。这样的萧砚修对他来说好像有点陌生。
秘书拍了拍他的手:“前段时间听说你们俩闹矛盾了,今天看样子还好?”
蔺斯年笑道:“该吵的时候照样吵。”
秘书只当是寻常夫妻吵架。
这时台上招呼嘉宾合影留念。蔺斯年不知道有这个环节,也没有人提醒他的的站位在哪,他只能傻愣愣地看着人群往队伍里插。突然一只手从乌泱泱的西服中伸过来,拉了他一把,猛地把他带到了丈夫身前。他被簇拥在人群里,对这个陌生的位置露出茫然的表情。
萧砚修暗地里还牵着他的手,低语:“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总是更安心一点。”
蔺斯年像是被捏着心脏,他对着摄影记者露出微笑:“我一直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