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经在寻找第三方合作,争取早点拿到电池回收的资质。”
“听说在谈融资?”
“是,和白石基金吃过饭,谈得还可以。”
陆建材今年六十一了,还有几年他就面临退休,身体又不好,手术一个月不到就被儿子逼得坐着轮椅到处赔人情做工作。辛苦是真的辛苦,心酸也是真的心酸。这让蔺斯年想起他的父亲,他当年被石梅拿着床照威胁的时候,也是蔺文山诚惶诚恐地去警察局说情。如今他们这一辈小的长起来了,父亲一辈还在用尽力气地支撑。
“我想请你撤诉,”陆建材终于说:“我知道我是没有资格这么要求的,但我是做父亲的,为了孩子肯定要来求一求。今后如果有陆家能帮到的,你只管提,我全家一定记着蔺先生。”
蔺斯年准备好了他提这个要求:“行,我有两个条件。检察院接下来要更新一批设备,钱由众联来出,项目由萧氏来负责,算是萧氏赞助给检察院的。另外,令公子刑拘的这个记录会一直保留在案,这是给他一个记性。”
这等于是拿陆家的钱既给检察院买单,又给萧砚修赔罪。陆建材有点惊讶,他知道萧砚修,也听说蔺斯年要辞职,但他没想到蔺斯年会用这种方法来给萧砚修赔罪。他想,一张床照罢了,这个圈子里的人谁没点不干净的东西,萧砚修还较这个真吗?
从蔺家出来,陆建材给女儿陆令仪打电话。
“小仪,让人去把你哥哥接回来。”
“蔺斯年撤诉了?”
“嗯。白石那边说钱什么时候可以到账?”
“对方要求质押融资,月底先给3亿。后续的4个亿再分两次给。”
“银行呢?”
陆令仪回答:“银行继续放贷要递交总部去走审批流程。爸爸,我认为,和白石谈拢的消息可以先放出去,对股价是有好处的,现在股价太低了,会影响投资者的信心。就算银行最后审批不通过,至少我们有7个亿是确保的,剩下的钱实在不行还可以把手上几块地先卖了。高新区的那块地有人联系我谈价了,我觉得是可行的。”
陆家的资本运作这一块一直做得很好,买的几块地产非常保值。有几个地标是陆令仪推荐的,就算买了不用,只收个租金的钱,也是资产。碰上了资金链断流,这就是应急的最好办法。
陆建材很欣慰:“不错,小仪。你是一直默默做了大量工作的,比你哥哥扎实多了。你哥哥回来之后,送他出国休息一段时间吧。通知人力,从明天开始,你担任集团首席财务官的职位,负责集团一切财务。我有几个很重要的项目要给你,明天早上九点你到我办公室来。”
这是提拔了。陆令仪大喜:“谢谢爸爸,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看来是好消息。”有人在她身后说。
陆令仪回头,是个穿着警察制服的女人。她收起手机,笑颜如花:“我要搬办公室了。下次你再来,可能要去32楼找我了。”
裴映真一愣,明白了:“那你哥?”
陆令仪挑眉,把桌上放着兄长照片的相框拿起来,经过垃圾桶的时候哐当扔在了里面。
裴映真随她走到窗前。陆令仪比她矮一点,蛾眉巧目、窄鼻菱唇,皮肤精细发亮,是个古典美人。但她不像富家千金,人家家里的小姐这个年纪在开游艇派对、逛街约会遛狗,她一年出差一千七百多个小时,五百多个小时在飞机上,赶审计节点的时候三餐不定,累得在机场出口胃痉挛昏倒,恰好裴映真经过,直接用警车送去了医院。
因缘巧合,裴映真替陆家办过几件事,基本上是为陆竞尧。陆竞尧开车撞人陆建材来找她,陆竞尧在酒吧打人陆建材又来找她。有钱赚本来是好事情,但裴映真也会在心里做比较,陆建材重视儿子,结果养出陆竞尧这么个酒囊饭袋出来,不想真正不可小觑的是这个女儿。
“阿真,你要不跟了我吧。”陆令仪点了一根烟:“我哥玩完了,刑拘记录一直在案,爸爸是不可能让他继承众联的。那就只有我了,今天是首席财务官,下一步就是进董事会,也许再过几年,等我爸一退休,董事长必定就是我。”
裴映真耸耸肩膀:“好啊。”为谁赚钱不是赚钱呢?陆建材老了,但陆家这口饭还要继续吃。
陆令仪满意了:“石梅的那些照片都删了,所有电子储存设备都销毁,不要留任何痕迹。这次谢谢你,要不是你帮我找到这些照片,我也不能怂恿哥哥去和蔺斯年玩儿,借此把他踢出局。”
裴映真和她握手:“我的荣幸。”
陆竞尧那个废物脑子就算让他在监狱里呆满下半辈子也想不明白,亲生妹妹和刑警搞在了一起,合伙设局把他从这个竞争游戏里除名了。
裴映真提醒陆令仪:“你哥不是你要担心的,你要留心蔺斯年。这位副检察长很精明,他没有深究是看在你爸的面子上。但他肯定会想明白,陆竞尧是被人害的。”
陆令仪点头:“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