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半夜,突然觉得有些口渴,迷迷糊糊地走到餐厅喝水,回房间的时候猛然看到沙发上不声不响地坐着一个黑影!刚才还满满的睡意立刻被吓没了,仔细一看,居然是辰乐。
我走到他身边轻声说,“我可以坐下么?”
他看看我没说话,没有反对的意思,我便挨着他坐了下来。
“喂,你半夜不睡觉出来吓人啊?”我极力想对他笑的友善一些。
“怪人——”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和我说话,他的声音其实很好听,低低的却很清脆,但是从他嘴里冒出这么一个词实在让我有些茫然。
“怪?我么?”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如果是说我和仁俊之间的话......,看他还是个高中生的样子,唉,怎么跟他解释好呢?伤脑筋。
“被我咬成这样还笑的出来,你就是怪人。”原来是指这个,看来是我多虑了。
他瞟了一眼我手上的绷带,“还疼么?”
“这个?”我晃晃手,作了两个拳击的虚招,“擦完了药水就没事啦,其实不用缠什么绷带的,但是教授太小心了。”但还是太高估了自己的复原能力,用力握拳的时候伤口有些许的迸裂,让我疼的一阵龇牙咧嘴。
可能是我的表情太过夸张,辰乐看了禁不住抿嘴笑了一下,弯弯的眼睛和嘴角让他原本就白皙清秀的脸显得更加柔和、生动。
“你啊,还是应该多笑,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我对他说。
我看见辰乐稍稍迟疑了一下,旋即,绽放出一个更灿烂的笑颜。
“告诉你一个好玩的事情,”看到他似乎不像一开始那样把自己伪装成只小刺猬,我说话也就不再那么小心翼翼了,“你知道你咬我的时候我为什么没有甩开么?”
他疑惑地摇头。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我就想到小时候养的第一只小狗。它刚来我家的时候总是一副戒备的样子不让人靠近,就像你,”我看了他一眼,“其实,它是在掩饰自己的害怕罢了,害怕陌生的环境。那你呢,你又在怕些什么?”
“......”
“你哥哥多紧张你,我看得出来。”
看到他若有所思,我知道,这聪明的小脑袋里已经明白了我要说的话。轻轻拍拍他的背:“不早了,快去睡吧。”
把辰乐送回房间,我松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
黄仁俊?这家伙正坐在床边上捂着嘴暗暗发笑,看来是偷听了很久了。“儿童心理学家,你已经出诊完毕了?”他冲着我挤挤眼睛,我就算再老脸皮厚也忍不住有点发烧的感觉。
“啊,好困啊,睡觉,睡觉!”这次换我用装睡的伎俩了。
“喂,你不知道你刚才说话的口气多慈祥,实在很像个老父亲。”仁俊凑我耳边一本正经的说。
我翻了个身,唉,今天晚上好累啊。
送走了辰乐,家里似乎又回复了以往的平静,难得的是,偶尔在学校里再见到金道英教授的时候,他也会微笑着与我打招呼,受宠若惊之余,第一次发现,他原来和辰乐一样,都是笑容温柔而漂亮的人。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如同流水一样,缓慢而平静。
今天傍晚又和先前无数个傍晚一样,在仁俊的横加干涉与胡搅蛮缠下从超市出来,往家走的路上,我们还在互相抬着杠:我抱怨他花钱的不经大脑,他对我的抠门嗤之以鼻。
有他在的日子,果然永远不会感到寂寞。
很意外的,在公寓门口,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瘦小身影——辰乐,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他的身边有一件简单的行李。他平静地冲我摆摆手:“回来了?”完全无视我们脸上惊讶的表情。
“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旅馆么?”仁俊一脸强忍着才没有晕厥过去的样子。
我也惊讶到不知说什么好,原以为一切已经风平浪静了呢。
“你这是怎么回事,离家出走么?”
辰乐对我们的质问不予理会,慢慢走到我面前,仰起脸,定定地看住我:
“我记得你说过,我像你家里养的小狗。现在,这只小狗没有地方可去了。你,愿意养它么?”
仁俊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和辰乐。我也有些茫然:
天啊,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