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回答,我感觉只要我接下来说错一句,他就能突破分化的防线让我闻到爆发的信息素。
我又怕又可惜。
我猜现在这个家里就连玻璃中的流水都是信息素的气味,可惜我一口都饮不了。
虽然我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但为了平息我哥的怒火,我还是低头道歉:“对不起,我错了。”
我尽可能说得委屈点,敲打他柔软的心。
我的心愿达成了,为我上药的手停了停,随后我听到他的叹气:“唉……我不是说你帮别人不对,我是怕你出事,小景。你从小就很有自己的主见,有自己衡量是非的标准,你不怕别人的态度是很好,但你记得吗?你小时候为了帮我们家对门的小妹妹引开野狗,最后选择以身试险,自己被狗追了半个小区,要不是有大人眼疾手快抓住了狗,我现在还能看见你吗?还有那次帮人抬柱子,你的手差点被压骨折了……”
这些事我当然记得,它们都是让我被他打屁股的回忆。
我小时候确实是莽撞了一点,做什么事都是身体比脑子更快行动,现在经过知识的洗礼,学到了“明哲保身”这个词后,这种问题已经改善了很多。
其实我哥不说我还没发现,我竟然还是个英雄主义啊。我以为我是标准的利己主义。
我哥将药箱盖上,看来我的训诫也结束了。
从刚才开始我就像个偷渡者一样胆战心惊,现在正要舒一口气,双手就被温暖裹住了。
我哥的手在寒霜的冬日里尽是暖和热腾的,这股热气从我的指尖蔓延,好像我的手都变暖和了。
我怔住了,用俯视的姿态望着他,而他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被锁在高塔上唯一的郁金香。我被王储钦定奉为国花,命令我要用一种永恒存良的姿态对待任何事物,子民将我的出生奉为神谕,他却爬上高塔说他好担心我。
“小景,我知道你是自由的,但你得考虑自身的情况。我每次回想起那些时候,我就害怕……害怕在某天真的失去你了,”他的额头抵在我的手侧,虔诚地像是在对谁祈祷,胸口剧烈的起伏,我都想象出他的信息素在此时有多不稳定,“我现在就庆幸你是beta,你要是omega……我简直不敢想象他们会对你怎么样……哪怕是在学校里,那也不安全……”
看来那个alpha在我身上残留了信息素的气味,我哥找到了蛛丝马迹,他猜到我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了。
我差点怀疑我是在世佛陀,他起诵念经,求我听他的话,求我渡他。可惜我对佛教一无所知,十几本经文里只会背一句“阿弥陀佛”。
我明白他为什么担心我,因为在我差点死过,理由就是因为我救了一只掉进水里的猫。最后猫救上来了,我在医院里躺了一个礼拜,我记得我醒来的时候,他就坐在床边,眼眶很红,看着像刚刚哭过。
我喘着起对他说出清醒后的第一句话——我想尿尿。他又是无语又是无奈,最后擦了擦眼睛,还是抱我去厕所了。
我妈说还好他们发现的早,找了好多人来救我,不然我现在哪有高考的命。
我的命运是坎坷的,但结局是幸运的。我爸说因为我太不听话了,上天不喜欢不听话的小孩,于是没有带我走。
但我觉得应该是医护人员的功劳。
“我错了,我不会这样了。”我挣开我哥的手,反手抱住了他的脑袋。这些夜晚都是我躺在他的怀里,现在他的鼻梁倚靠我的校服。
我闻着他洗发水的味道,就像陷入藕花深处。
我突然又羡慕起我的校服了,它抢先一步和我哥亲嘴。要不你也奖励我一个吻吧,就当我这么多年受尽苦难的一些奖励。
但我没有说出口,因为他的双臂从我的腋下绕过,环住我的腰,在沉闷的空气中逐渐发力,像是要将我的骨头捏碎成渣,融进他的呼吸里。
我哥的信息素一定盖过了那个alpha的气味。我想。我要真是omega,我此时肯定被信息素侵略到发情腿软,后面湿漉漉的不行,身子流淌着被标记的欲望,以信息素为由尽情地贴在我哥的怀里。
就那本《人的物种调论》写的一样,omega与alpha最后会展开一场忘记自己是谁的爱。
还好我不是omega,否则就不能清醒地听他朝我的心脏说:“小景,我们不能失去你。”
我知道他口中的“我们”,指的我的家人,朋友。
而我恬不知耻地偷偷删句改词,将这句话变为“小景,哥哥不能失去你,我好爱你,我没有你不行”连同脖子上的红痕载入我的记忆史册。
标题为:人不要脸,天下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