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自疏眼睛看着火光,“我帮你们生火做饭。”
“不需要你来的,你现在还在发热。”王言上笑着向他走近,何自疏却忽然出声道:“阿姐,我觉得你有的时候真的太高估自己了。”
“什么……”王言上脚步一顿,不可置信地看着何自疏。
何自疏依旧冷声道:“你在这里一点用处都没有,你不会药理,你也弄不来米面,像这种照顾病人的活,我自己就可以,你在这里真的显得很多余。”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说话很过分啊!”王言上双手微微握紧,她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何自疏。
何自疏站起身,望着她,看着她站在门口,衣服被雨水打湿,一双眼睛怒瞪着他,像是想打他一顿,他道:“阿姐,其实我一早就觉得你很多管闲事了,我甚至很恨你,如果不是你非要留在这里,我也不会跟着你得病。”
他那双眸子黑得王言上看不清里面有什么,她咬着下唇,听见这句话眼睛里的怒火瞬间散去,只有震惊还有一点点痛,也不知道是哪里在疼。
屋外雨水渐渐变大,水漫进厨房沾湿了王言上的鞋底,也浸透了她的鞋袜。
“自疏,你怎么了?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好不好?”王言上一步步向他走近,“你别这样,虽然你说话总是很不好听,但是这次真的有点过分了,你到底怎么了?你说给阿姐听听好不好?”
“我就是恨你,我就是不想看见你,我不想在这间医馆看见你,不行吗?这就是理由啊。”何自疏朝着王言上吼道,青筋从脖颈暴起。
“你别靠近我,你靠近我一步我内心就难受一分!”
王言上的步伐停下,眼泪忍不住从眼眶化了下来,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之前每一次那么难都过去了,偏偏这次他告诉她,恨她,不想看见她。
她深吸两口气,朝着门外走,屋外的风雨吹打在她的脸上,浑身格外地冷。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接着雷声阵阵。
王言上转身,只见何自疏低头站在灶台前,灶台里的火光照在他身上,印出他看不清的眸子和苍白的手。
她忍不住又问了一次,“自疏,你真的不想看见我吗?”
何自疏沉默两秒,“对。”
王言上埋头跑了出去,雨水打湿了她的衣服,她跑出了医馆,她曾觉得何自疏虽然有的时候很气人但是也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但是没想到他竟然那么讨厌她。
不过仔细想想讨厌她好像是正常的,为了心机指数她捉弄过他,嫌弃过他,而且他本来就很喜欢阮秋楠,她还努力撮合阮秋楠和冷大哥在一起,他不讨厌她还会讨厌谁呢。
听着屋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何自疏身子一摊坐在了椅子上,雨水微微溅落在他泛红的眼睛里,他看着灶台的火光,“抱歉,阿姐。”
他蜷缩着身子,无声地咬着自己的手背,眼角有些湿润。
城外。
冷风吹过枝头的嫩叶,雨水似乎要将他们都砸弯腰。
城外不远处乌压压聚集着一群人,还有一堆坟……
溃烂的伤口在雨水中发烂发臭,几个蓬头垢面的人正弯着腰用铁锹挖坑,身边放着几面卷着的草席,草席外面伸出两只脏兮兮的脚,那脚面连同脚脖子都是烂的。
城外的瘟疫远比城内更加严重,王言上背着竹篓子经过一个又一个人,她握着背带的手微微缩紧。
她一路往北走,白嫩的手指扒着土坡,手臂上拉了好几处口子,她一咬牙继续往前走,雨越下越大把山坡冲地很滑,一个不小心她就滚了下去,压过好几块石头最后背砸在树干上才停了下来。
王言上忍着痛艰难地站起来拍了拍衣服继续走,于此同时系统的声音急切地响起,“距离阶段性任务完成期限还有一天,如果失败将遭遇三天失明惩罚。”
王言上咬着牙,“狗系统,一点人文关怀都没有。”
一道电流立刻在她全身过了一遍,王言上痛呼一声,“靠。”
翻过了一个山坡,紫色的草叶在一片茂绿中显得格外突出,王言上累地跪在地上,将肩背上的竹篓放下来,拿出里面的锄头开始挖。
汗水混着雨水滴落在泥土里,她在竹篓里铺上一层就压一压。
挖了很久,竹篓子满了,她试了一下没背动,又试了第二次,咬紧牙关终于背了起来。
她摸黑走着夜路,手里揪着一根狗尾巴草,像是看谁都不爽,一路上拿着根狗尾巴草来回甩,打伤了些无辜植物的叶子。
脚下的路格外崎岖,天太黑,她往下一踩踏空了仰着土坡就像滑滑梯一样滑了下去,抬起头的时候脑袋像是被嗦过的芒果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