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资金有限,所以我们当晚住的是一家略显简陋的街边旅馆。为了方便保护我,Jonathan一向都与我睡同一个房间。好在这家宾馆有双床房,才避免了他又坐一整夜的情况。也大概是因为现在的确没人知道我们在这里,Jonathan没有守夜,而是在洗漱过后和衣躺在我对面的床上。不知是不是经过训练,他睡着的速度很快。我借着床头夜灯昏暗的光偷偷打量他,他的眉心始终有着浅浅的下陷痕迹,好像心里永远都有着放不下的忧虑。
他也许是个简单的人,但绝对不是个不懂人情的人。在知道他戒指的意义之后,我这一路的试探,他究竟有没有察觉呢?
如果他知道,那么他的纵容,又说明什么呢?
满脑思绪的看着他,我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一夜无梦,被唤醒时天色已经大亮。
意识到自己睡过了头,我连忙起床,动作飞快的洗漱梳妆,以至于Jonathan有些莫名的拦下我,“你为什么这么着急?”
我瞪大眼,“卢浮宫很多游客的,不早点去我们要排很久队,看不完啦。”
Jonathan微笑着帮我整了整衣领,“但我们也不急着离开。(But we are not in a hurry.)”
我愣了愣,这才意识到确实不需要一天就看完,这才镇定下来,和他出门吃了早餐,顺便在店里换上了头巾长袍,捂得严严实实的坐地铁去卢浮宫。至于为什么不在旅店里换,同样是因为Jonathan说了这样更难被追踪。
虽然知道了不用着急,但我的步速仍然很快,甚至比身边高了我近一头的男人还快,因为毕竟谁都不喜欢花上一小时来排队。好在近日实在不是旅游季,玻璃金字塔外的队伍排的不算长,我们等了一会儿就顺利买票入馆。
终于来到了世界级的艺术殿堂,我免不了职业病发作,整个人亢奋起来,喋喋不休的给Jonathan讲了一个上午。此时此刻,从前那些背诵起来十分痛苦的艺术史知识就派上了用场,要不是为了低调我不得不压低声音,否则想必我身边能聚起一队想要免费讲解的游客来。
不过听众只有Jonathan一个也很让人满足。他也许不能和我在这方面交流,但他绝对是个理想的听众,即使听我讲了好几个小时也丝毫没有厌烦,只是从始至终非常认真的看着艺术品,或者看着我。
直到我一口气逛了两三个展区,我才觉得喉咙冒烟胃里也空荡荡,才提议我们去吃个午饭。卢浮宫里的餐厅选择很丰富,这时我们恰好路过通往杜乐丽花园的门,便索性去了花园里的Café。原本今天馆内人就不多,这个偏僻一些的Café里更是没坐几个人,我也乐得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