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逢来脸色激动得潮红,刚开始他以为这就是个木制工艺品,顶多外形奇特了一点。
屋里一股唐珈信息素的味道,就算屋内的自动换气启动,他的鼻头依稀还能闻见这股气味。
干脆把窗户打开,带着潮湿水汽的风吹入,他转身回床上时,看见被放在床头柜上的小玩意动了起来。
“是灭灭维维自己做的。”
灭灭维维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唐珈无奈地开口帮他说。
易逢来眼睛放光,脸上的笑压也压不住,他一手举起风力兽,一手指着它。
“这个小玩意,我敢保证它一定很受欢迎!”
声音也是压不住的亢奋,这种有趣的小玩意,那些贵族们肯定会感兴趣。
“你跟我说也没用啊。”
唐珈指指灭灭维维,他脑子一转,立马对上易逢来的想法。风力兽能够出现在市面上,这对灭灭维维来说,或许是一件好事。
易逢来顾不得地上的水渍,蹲在灭灭维维身边,絮絮叨叨地讲着自己的想法,讲到忘情之处还忍不住伸手扒拉他。
灭灭维维被扒拉几下,注意力转移到易逢来身上。他盯着易逢来的嘴,脑袋越来越迷糊,又开始发呆。
[宿主,你从哪学来的啊?]
[照着视频瞎琢磨的,时间久了就慢慢能掌握一点点技术了。]
46389哑言,做上这么一个风力兽,想想都不是一件简单的活,可灭灭维维又说得很轻松。
他是怎么会这么多手工活的,他不是学生吗,哪来的时间去学这些东西?
46389疑惑,灭灭维维从来不和它聊有关他的一切,过去、未来,在他的眼里并没有区别。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无论是谁,都会有种挫败感。所以才会想要探究他的过往,从他的成长轨迹里来解读全部的他。
“你……是从哪学会做风力兽的呢?”
唐珈凑在灭灭维维耳边,他知道他肯定在发呆,也不知道从何而来的自信,让他觉得灭灭维维肯定会回答他。
这个问题涉及灭灭维维的过往,唐珈没由来地,直觉他一定会开口。
“……自己……做。”
是的,他一定会开口,但不会告知有关他的片刻过往。
唐珈有些气馁,转念一想,他们也不过相处两三天,灭灭维维不说也是正常的事。
毕竟自他出现在虫前,就一直是神秘的。
你能从他身上看见绿的风,绿的树枝,船在海上,可饲养的中小型异兽在草原上。
然后就会明白,神秘的,也必然是自由的。
易逢来和唐珈对视一眼,一个停下说话,一个为他披上毛毯。
而灭灭维维,茫然地盯着窗外漆黑的夜。他在想明天要做点什么呢?
第二天一早,灭灭维维就被送回亲王府。他昨晚和易逢来说好了,他提供技术,易逢来给他分红。
不能一直住在亲王府中,灭灭维维不想一直麻烦别的虫,他想靠自己买一间属于自己的屋子。
塞西拉和文瑞恩兄弟一早就在门口等候,他们看见灭灭维维,高兴地上去围住他。
文瑞恩兄弟今天放假,叽叽喳喳地向他说学校里的趣事,塞西拉整理他的衣领,围着他嘘寒问暖。
灭灭维维抬头望天,恍惚中听见一声长鸣,像是鹰的哀啼。玉带海雕,脑海里不自觉地蹦出这几个字。
还没等他细细回忆,就被他们推着走向大厅。他们的声音明明就在耳边,却遥远得像在天边。
不知道干什么的日子过得浑浑噩噩,灭灭维维每天刷一会虫网,看会电视,接着就趴在窗台上。
月潋已经好几天没来找他,德兹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易逢来会让他线上教学,他们平日里聊天的话题也只是风力兽和销售额。
唐珈有自己的朋友圈,但也没忘记向灭灭维维分享自己的生活和写文进展。
那天灭灭维维的突然拜访,一下就让他和易逢来有了共同的秘密,他俩都将灭灭维维打搅了他们的新婚初夜这件事,不约而同地向自己的家族隐瞒了起来。
有了共同的秘密和新的目标,唐珈和易逢来各过各的生活,甚至还因为不用为催婚和强制匹配这些事烦心,过得比结婚前还要滋润。
瑰拉前几天说要和他一起出去玩,后面就再也没回复灭灭维维。灭灭维维找过月潋,但月潋也没回他。
灭灭维维肯定会担心,他疑心被水草缠住的感受,大抵就是这样的吧。
担忧每天都增长一点,就像被水草缠住双脚,慢慢等死一样。
塞西拉也不能继续陪在他身边,灭灭维维看见他满脸不甘心地离开德兹的房间。
他扭头的瞬间,瞧见站在拐角处的灭灭维维,那瞬间灭灭维维就像被什么胶质物质给包裹着。
可以呼吸,却极其艰难。塞西拉驻足,灭灭维维看见他张了好几次嘴,最后只问出,要不要和他一起走。
灭灭维维拒绝了,拒绝的话刚说出口,围堵在他身边的胶质物质,像是化作塞西拉身上的脓水。
随着塞西拉转身离去,也从他身上滑落。
塞西拉的身上有很多疤,他的手指关节粗大而有力,手上的皮肤异常粗糙。
像树皮一样,皲裂的皮肤上生出一圈又一圈的年轮,明明塞西拉年轻得要命。
灭灭维维的情绪总是淡淡的、迟缓的,可只要看见这双手,就控制不住地悲伤。
悲哀混着悲哀,因为他不清楚这份浓烈的情感来自什么,又为了什么。
塞西拉还没有离开他,他就已经难受到不敢张开嘴,怕眼泪流进嘴里。
塞西拉从不和他说自己的过去,灭灭维维知道他以前肯定过得不容易,当然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想塞西拉,已经过得这么惨了,他这只只会混吃等死的废物虫,就不要麻烦他了。
或许是让塞西拉心寒了,自从他离开亲王府后,他从没给他发过一条消息,也没回过他。
文瑞恩兄弟要上学,早出晚归,周末要和同学出去玩,要研学,要培训……他们要干的事就像一颗草莓上的籽,多得数不清。
总之,他们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越西虔闭门不出,灭灭维维也不知道他确切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