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只手格外坚强,它们的主人被掐得一直在吸气也不愿意收回手。
和月潋暗中较劲的雌虫只想大喊,拜托啊月潋,这么有挑战性的雄虫可不多见,谁想错过啊!
灭灭维维不认为伸出的这些手是想来帮他的,他自己从地上爬起来,走到月潋身边,没有看瑰拉一眼。
瑰拉侧头,快速瞥了眼灭灭维维的背影。
月潋脸上挂着胜利者的笑容,哼着歌,带着灭灭维维往角落边走。
西格里芬还没出场,那他们就用不着在这里做假兮兮的社交。
“他雌的,真不要脸!”
“都是西格里芬殿下的雌侍了,还要勾搭这位雄虫阁下……”
“要不是出生在一个好的家族里……”
这些话月潋听得够多,多到他都已经可以心平气和地处理这些话了。
灭灭维维倒是稀奇地看了眼月潋。
“怎么?”
月潋这会有点高兴,不介意给灭灭维维一点好脸色。
“你刚才做得很好,别搭理这里的虫,他们帮你可不是因为好心~”
月潋这只虫,放松下来,说话就懒洋洋的,尾音轻飘飘,没有什么力气。
他的手搭在扶手上,修长瘦削的手上布满密密麻麻的伤痕,苍白的皮肤被黑色的扶手和暗红的伤痕衬得更苍白。
灭灭维维不自觉地盯着他的手,又忍不住伸出自己的手,端详比较。
他的手和灭灭维维一样瘦,但他的肤色苍白,没有血色,青色的血管在手背上凸起。软趴趴的,就像没有骨头。
是不是因为骨头被反复敲碎,他才这么没有力气?灭灭维维暗自思忖。
骨头里面有血管,周围又是神经,敲击、碰撞都会很疼,被硬生生敲碎当然会痛得出奇。
骨头愈合后,一般是不会疼。灭灭维维探究地看向他的腿,但月潋是肯定会疼的吧,他的骨头根本就没有休养的机会。
没长好的骨头,偶尔会隐隐作痛,每个阴雨天都不能安心度过。
因为阴雨绵绵时,骨缝里会渗进湿冷,每动一下,都会伴随着酸涩的拉扯,疼痛如细针般刺入骨髓,挥之不去。
“你在这里,不管是谁说的话都不要信,到时候你要是连骨头都被他们吃了的话,我都没法帮你敛尸……”
月潋絮絮叨叨,灭灭维维总是愿意宽待他虫,他真怕灭灭维维轻轻松松被骗走。
灭灭维维懒得听,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下就把月潋密得过分的话给过滤了。
“特别是刚才那个家伙……哦,还有一个白发红眼的家伙也要注意,他俩纯神经病,受虐狂……”
灭灭维维趴在小桌台上,手中捏着小钢叉,一下一下地刮着蛋糕胚上的奶油。
叉子上刮满奶油,他就塞进嘴里。趴着的姿势不是很好吃东西,张开嘴,舌尖会控制不住侧漏。
灭灭维维整个虫就不是很健康,他的舌尖也呈现出不健康的的淡白色。
月潋的目光被这抹淡白色所吸引,脑袋里一阵轰鸣,慌乱地收回视线,说话也磕巴起来。
“你、你自己注、注意点,别、别什么都、都漏出来……”
月潋的视线四处乱飘,他看见好几个雌虫暗戳戳地关注灭灭维维,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们一眼。
他雌的,有虫伴了还要盯着未婚雄虫,真他雌的不要脸!
“他雌的,有虫伴了还要勾引未婚雌虫,真他雌的不要脸!”
“那只雄虫,你们看他那副样子,不知廉耻!”
有身份地位的雄虫并不多,在这场宴会上,大多数雄虫的身份只是某只雌虫的虫伴,是随时都可以被抛弃的玩物。
可这没办法呀,雄虫虽然稀少,看上去地位也很高,实际上也不过是雌虫虫生的调味剂。
唐珈手指狠狠地绞着手帕,他没想到自己的精心打扮还比不上灰扑扑的灭灭维维。
“唐珈,表情也太难看了吧。”
唐珈的朋友打趣,几只雄虫头凑在一块,互相嘲笑。
“维莲你还有脸说,谁是第一个被自己的虫伴抛下的啊哈哈哈……”
“哟哟,至少他没在看到那只精神病虫后抛下我,一开始就抛了,比你这样好多了……”
“喂!这两件事有什么区别,都是被抛下,有什么好比的。”
“再说我又不像刚才说那话的雄虫,我生气是因为有虫比我还好看,还是这种不流行的类型。”
唐珈打断他们互相揭丑的行为,翻了个白眼,端着酒杯缩到角落里去。
他的两个朋友见他神情恹恹,面面相觑,悻悻地跟在唐珈身后。
灯光突然暗下来,光束全部聚拢在前台,西格里芬盛装出席。
他上身穿古荷叶边衬衫,脖子上戴着一条黑绳绿色棱形宝石,衬衫下摆扎进裤里。
下身穿黑色直筒西装裤,斜挂一条银制腰链。肩上披着一件酒红色西装,西装的衣摆上,金色的线缝出几朵小花。
白色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整只虫熠熠生辉。金色长发被扎成辫子盘在后脑处,得天独厚的面容美得令虫屏住呼吸。
雌虫为之痴迷,雄虫自惭形秽。原来这就是西格里芬啊,灭灭维维直起身,双手后撑在椅子上,摇头晃脑地打量西格里芬。
“不要……磨牙,月潋。”
灭灭维维淡淡地开口。
“呵,真会装……还真是一点也没变啊……”
月潋的手抓紧了扶手,手背上的青筋快要挤破表层上的这层薄薄的皮,向上破肤而出,在空气里生长。
西格里芬永远是这副高傲傲慢的模样,月潋呼吸急促,胸腔里憋着恨,恨得过头,眼眶都一片红。
灭灭维维突然弯腰,正好躲过西格里芬向他投来的视线。前台上的西格里芬握紧杯脚,嘴角慢慢下坠,他将灭灭维维这个举动视为挑衅。
这样愚蠢的家伙,怎么能够和他比。西格里芬目光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