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赌上了公司和自己的未来,做好负债千万的准备,把宝都压在了那个项目上。所以后来那个项目获得好结果时,沉稳如他也会喝得大醉,第一次在她面前掉泪。
林嘉言明白,一个能让公司快速扩张的人,绝对不可能保守。即使在徐正东的口中,江令宸是一个喜欢稳扎稳打的人,但他所谓的稳也不过是对比赵盟那样更激进的做法而言的。
林嘉言郑重向江令宸承诺:“江,我一定会很快把嫌疑人找出来。但我不允许你冒险,只要他还在逍遥法外,我就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他换了个劝说的方式:“言言,我只是不希望你每天像惊弓之鸟那样,很容易精神衰竭。”
“你别管我精神衰竭不衰竭。”林嘉言才不会因为他的几句话放弃,“等着吧,我不会让那个人有好下场的。”
江令宸哭笑不得,只能主动完成更多的日常工作,不让她费心。再尽量找机会跟她逗乐,让她稍微放轻松些。
几天后,徐正东带着秘书办的潘织雨,趁午休时悄悄走进林嘉言的办公室。
潘织雨在公司创立时就以毕业生的身份入职了,根据林嘉言的观察和推论,她工作能力很强,在公司是江令宸最信任的几个人之一。因此无论是江令宸失忆,还是车祸移交刑事立案,林嘉言都没有对她隐瞒。
“言姐,我和正东按照你的吩咐,把公司所有员工近半年的异常表现都盘点了一遍。”潘织雨往外探探头,确认大家都在休息,没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后,轻轻把门关上,朝徐正东点点头。
徐正东谨慎地将手中的文件夹放在桌面上:“BOSS在公司一向说一不二,从来没人敢当面和BOSS作对,在咱们这样性质的公司,哪有人会跟老板起冲突呀。”
“除了赵总。”潘织雨接话,“不过赵总从公司创立之初,就经常和江总因为工作吵起来,那些都不算什么反常行为。我们查过,赵总从七月份就一直在外面出差,基本不回S市。他和江总每周开的两次例会,正东几乎都参加了,会议纪要上也没发现什么问题。”
徐正东拿出文件夹里的一份报纸,翻到社会新闻的页面:“近半年唯一值得怀疑的就是这个人。”
林嘉言快速浏览了上面的内容——那是临江参与的龙跃海滨度假村的项目,六月底度假村奠基当天,有几个当地村民因不满前期签订的补贴协议大闹现场,其中一人因持刀威胁被拘留。
这件事在当天的晚报上占了四分之一版面,并不算太重大的新闻。
徐正东指着报纸上被改成“周某”的名字,解释道:“这个人叫周永福,是龙跃村一个游手好闲的无赖。他的祖宅和度假村酒店距离不到二十米,按照前期谈好的条件,他需要按照我们的标准对房子进行翻新。谁知道开工前,周永福被同村人教唆要求补贴金额上涨三倍,我们没同意,他就过来闹事了。”
“他拿了水果刀过来,现场有个保安手臂被划破,但只是皮外伤。周永福被警察带走之前,朝江总大喊,‘你等着,我回来之后一定会要了你的命’。”潘织雨接着说道,“江总让正东留意这个人的行迹,他被放出来之后就经同村人介绍,到N市打工去了。我找人打听了,村民们都说他出去之后就没再回来过。”
文件夹里还有几张当天现场的照片,林嘉言仔细观察上面的人物。当天有很多S市有头有脸的名人出席了活动,照片里大多是江令宸和赵盟与他们谈笑风生。
其中两张拍到了闹事的场面,她指着其中一个手里明晃晃地拿着一把约莫二十公分长的水果刀的矮小男人问道:“这个就是周永福?”
潘织雨靠近看了一眼,点头确认。
林嘉言又问道:“后面这几个人是他的同伙?”
“对,都是他本家亲戚。他们只是嘴上闹了一阵子,现场没表现出过激行为。赵总说毕竟咱们这个项目是建在人家地盘上的,闹起来无益,所以让村委会的人教育了几句就把他们都放走了。”
林嘉言皱眉盯着这些人,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周永福被教唆闹事,教唆他的人反而什么事都没有吗?”
徐正东没好气道:“教唆他的人压根没去现场。”
“怎么回事?”
“村民们都说周永福是被他堂哥周永昌怂恿拿刀的。奠基当天,周永昌根本就不在村子里,周永福口风也紧,只承认他堂哥随口说的话被他当真了,把大部分过错都拦到自己身上。”他用力敲几下照片上的周永福,玻璃书桌发出清脆的声音,“毕竟没出大事,这件事也就这么算了。”
林嘉言捏着其中一张照片看了好一会儿,实在没有头绪,只好交待两人:“织雨,这些照片如果有电子版的话发我一份吧,我把这件事整理一下发给梁警官,看看对他们有没有用。你们先回去工作,现在江失忆了,为了他好 ,我让你们帮忙查的东西都对他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