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开审理案件带着身份证可以直接进,顾一诚一混进去就引来全场注视,没戴眼镜的甚至以为哪个黄毛私闯民庭。
旁听席还坐着谢远家属。
将其一打量,说道:“这儿不是学校。”
顾一诚笑道:“慕律师是我……”
老婆差点脱口而出,忽然想到她们不是合法婚姻,说女朋友也算不上,慕怀没跟她谈,两人除了性关系,婚姻模式就是场ooc的cosplay。
慕怀的oc式婚姻。
上扬嘴角化为平线,她道:“朋友。”
“原来是慕律师朋友呀。”她走近了,没戴眼镜的男子才看清她面容,搓了搓眼,惊声道,“你是顾总女儿!?”
万柯集团继承人,顾家出了名的独生败家子,顾一诚。
你可以在各大游戏场所偶遇她,但别想在正式场合捕捉到她的身影。
没想到在这遇见了。
顾一诚朝他点头,落了座,翘起二郎腿双臂交叠,对慕怀进行了一个审视。
赵温辞神色错愕,她们感情很好吗?
慕怀看见顾一诚,身体片刻僵硬,眸底闪过犹豫,很快消失不见。
谢远花那么多钱找红圈所的人,本意不在抚养权,而是转移婚内财产。
赵温辞想到了虚拟套现及现金购置等手段,也用调查令审查了辅助套现的公司流水,都不是什么异常交易,更像是掩耳盗铃。
原被告家中财政大权掌握在谢远手里,李染对他的支出动向一无所知。
她们目前没有财产转移的实证,一个都没有。
直到慕怀拿出千万借条,赵温辞资料从手中滑落。
这场官司是奔着让李染人财两空来的。
共同财产早被他们以现金方式借给了失信人,李染能分到的只有债权,可对方是黑名单里的人。
就算有借款凭证,就算法院认可这笔债务,失信人拒不还款,李染也毫无办法。
而能以此转移财产,他们私底下必然达成了交易条件,离完婚后再按约定好的比例分给。
那么对李染来说,这就是一笔永远要不回来的债权。
阴险且灰色,完美钻了法律漏洞,理论上它不合法,实际上也不违法,至少符合程序。
赵温辞呆呆看着原告席上冷静到近乎冷血的人,那张与她大学时期重叠的脸,竟显不出什么差距,一样的没有感情。
她不需要感情,亦不将感情视为离婚划分中的衡量因素。
律师眼里没有对错,只有原告和被告,慕怀接受委托,帮谢远利益最大化没什么错。
可赵温辞觉得,慕怀可能不止出于敬业原则。
自她出生于慕家起,就是被簇拥追捧的存在,她不缺钱,不缺爱,自然不会在乎这两种东西。
她共情不了普通人的处境。
同样的法硕毕业,纵使她荒唐成性纸醉金迷,依旧能免面进入红圈所,offer直接寄到家。
祈为是京市红圈所之最,在没什么行业使用纸质通知书的信息化时代,那封律界梦寐以求的offer,是祁为特地打印出来,寄给慕家看的一封示好。
而她一步一个脚印,人生的每一步每一环都不敢出现偏差,连祁为的面试资格都拿不到。
从得知原告辩护律师是慕怀那一刻,她就知道这场官司胜算不大。
上诉也大概率维持一审判决。
顾一诚眼珠子转溜地忙不过来,看被告反应,她虽不太清楚债权,但直觉告诉她,肯定是慕怀不做人了。
巡视间,琥珀色瞳孔骤缩,律师家属刷地起身,“慕怀小心!”
慕怀刚收完东西站起来,迎面就是一叠a4纸,精准砸向她额角。
还好纸轻,没出血。
民庭少有法警值庭,都不是什么危险份子,偏偏民庭最常发生袭击律师或对方当事人事件。
李染情绪激动,赵温辞拦不住她,怒冲冲往原告席走,“你们欺人太甚!”
慕怀迅速抱走笔记本和原件,将谢远推了出去。
武力值为零,应对经验已达满分。
整个法庭鸡飞狗跳,李染抓着谢远输出,司法人员形而劝阻,旁听席家属越栏护子,慕怀偷偷跑路。
还没跟顾一诚接应上,就被突如其来的一踏材料击中后脑。
慕怀暗骂一声,这李染不做狙击手可惜了,砸真准。
出了审判庭,顺手将笔记本及材料递给顾一诚,虽然被对方当事人偷袭了两下,双手插兜时依旧潇洒悠闲,顾一诚站她旁边像随行助理。
慕怀手里就不爱拿东西,不喜欢负重出行。
“为什么她离婚什么都没分到?”顾一诚亦步亦趋地跟着慕怀,“你那个当事人看着不像好人。”
“没有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