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门“吱呀”一响,红漆都吓掉了一层。县太爷袍袖一甩,领着几个捕快、书吏、仵作,一路横冲直撞地迈进叶宅。官靴踩得地砖“咔咔”响,像踏着人脑袋似的。
“叶家众人听着!”
一声断喝震得飞鸟四起。
那县太爷身着玄衣红带,面阔腮横,一双铜铃眼怒睁,立在门口如判官下凡。
“本县接民报:叶宅宅中异动,地脉震荡,有私掘暗河之嫌——此乃地灾之祸,祸及百姓,动辄灭门,情节严重者,该当问斩!”
“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在我治下掘暗渠、挖地道、通地下河?!”
那声喝,字字铿锵,句句如刀。几个年老体弱的女眷听得腿都软了,手一抖,珠钗都掉地上了。
门口排得整整齐齐的叶家管事、下人、护院,全数脸色变白,有的吓得直打摆子,有的差点失禁。
只听“噗通、噗通”一片响,众人如割麦子似的跪下一片。
仿佛那县太爷一个眼神,便能让人魂飞魄散。
老管家哆哆嗦嗦上前一步:“老爷明鉴,我们叶宅上上下下,绝无擅动地脉之事啊!这宅子是三年前新修缮的,规规矩矩、实打实的,没——没挖过一铲子私沟渠啊!”
县太爷冷眼一扫,眼中杀机毕露。
主母这时也急急赶来,一身衣摆都没来得及换,扶着丫鬟急匆匆跨入堂前,脸色泛白,却仍强撑着福了福身子:
“老爷息怒,咱家自祖上便是正经农户出身,从不干那见不得人的事。若有半句虚言,叫我天打雷劈!”
话音未落,“啪”地一声——县太爷猛拍扇柄,一柄乌木折扇差点被他拍断!
“放肆!”
他往前踏出一步,唰地一指:“还敢狡辩?!”
他猛一抬手:“来人——搜!给我从池塘翻到柴房,从井底掘到花坛!挖地三尺,也要搜出这条地下河!”
“得令!”
院中仿佛天翻地覆,乌云压顶,场面如同官兵捣贼窝、活捉巨寇!
十数名衙役如狼似虎冲入后院,个个赤膊挽袖,铁锹、锄头、扒钉、铁钩,手上没一样是干净的!
前头一个二狗子高喊:“给我刨!刨出个地下河来算你们有种!”
只听——
咚咚铲地声如擂鼓,哐哐砸砖声似鸣钟!
花盆碎得满地皆瓷,花坛被翻得底朝天,墙根扒得露出白石,连石阶都敲出一地裂缝。
几只鸡鸭被吓得乱飞,连鱼缸都给凿破了,锦鲤一条条翻着肚皮弹到地上,几个小厮哭爹喊娘地抢救。
小厮们眼珠子都快吓飞了,尖着嗓子鬼叫连连;婆子们跪在地上直哭天抢地,唤菩萨唤祖宗,仿佛后宅真出了妖祟!
整个后院乱作一团,人仰马翻,天地都要裂了!
半个时辰后——
“回禀大人!!!”
一汉子双膝扑通跪地,满头是汗,衣服破了三道,锄头差点砸自己脚上,喘得跟拉风箱一般:
“……我们挖了!!!”
“后厨翻了仨遍,酱缸都抠开看了!”
“茅房掀光了,没见滴水!”
“狗窝刨穿了,底下净是狗毛!”
“连……连老太太的脚盆,我们都掀了!!”
话一出,堂前众捕快齐刷刷点头,个个嘴唇干裂,眼圈通红,活像一群被耍了三回的猴儿。
县太爷一听,脸色铁青,喉结一抖,“哎呀”一声差点背过气去,嘴角抽搐如绷线,太阳穴“扑扑扑”直跳。
刚要发火,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