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殿下……”市中心大厦十八楼,楚櫂五指掐出一个结界,话中还有些犹豫,朝后退了两步,抵在结界边缘,“看在暮行雨的面子上,我不想和你动手。”
林朝云唇角掠过一丝极浅的笑意:“是吗。”
他心中还惦念着先前车上翻到的那本杂志,想了想,说:“那就别看了,千年前我斩了你一条尾巴,现在不想报复回来吗?”
楚櫂:“……”
他伸长蛇尾往落到最后的那个男孩屁股上一拍,把人送走,而后扭过头,哭笑不得:“您这又是……”
“暮行雨瞒了我太多事,今日无论如何我都要跟着他,”林朝云松松提着手里宽刀,打断对方的话,说,“所以无论是用何种方式,我都必须要离开这。”
“……即使和我动手?”
楚櫂抖腕,一把蛇鞭自袖口探出,苦笑道:“您是不是有些狠心了。”
林朝云半阖眸子,算是默认了。
楚櫂见他模样,摇了摇头,长叹口气:“那就不要怪我无礼了,毕竟得罪你也就死路一条,得罪暮行雨,我下半辈子都生不如死。”
林朝云:“……”
什么奇怪的对比。
铮!
鞭声破空而来,三角形蛇头嘶嘶张口,尖牙还未碰见皮肉就被两根手指轻轻捏住,丝毫不得再进分毫。
楚櫂察觉到,眉间神色一戾,手臂猛地一抖,想要凭借力道将蛇鞭抽回,却不想鞭身都已翻滚如狂蛇,另一端却还纹丝不动地被林朝云掐在两指之间。
他唇色瞬间一白,五指掐紧长鞭一拧,蛇头立刻张开猩红口腔,露出内里森然的尖牙,直直朝林朝云虎口咬去!
林朝云眸色一冷,两指旋即一松,展臂横格,正正对上两颗滋出毒液的尖牙。
叮!
脆响瞬间在结界中回荡,震得人牙酸眼热,林朝云看起来对此反应最大,收刀朝后猛退三步,偏头一抹,指腹鲜红一片。
这是凡人躯壳无法抵抗强横的神力波动,逐渐濒临崩溃和损伤的表现。
楚櫂眼尖见到,当即神色大变,立刻就要收鞭冲过去,却被林朝云一个眼神定在原地,神血中蕴含的气息满满渗透出来,充斥在这个结界中,鞭端蛇头敏锐地感知到,当即警惕地张大嘴,露出尖利的獠牙。
他艹了一声,心说暮行雨这次不给他加个四五百万的股绝对过不去,一把捂住嘶嘶乱叫的蛇头,急声道:“殿下!”
“几千年前你可不是这么叫的。”林朝云拿纸擦去唇角血丝,开口时语气平淡,“现在倒是学得很乖——暮行雨要求的?”
“……”
这次楚櫂没有搭腔。
林朝云揉了揉眉心:“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直接放我走?”
楚櫂啊了一声,这次面上流露出极其真切的担忧:“……你会受伤。”
林朝云一怔。
楚櫂目光闪躲,声音微弱:“你受伤,暮行雨不敢对着你发疯,就只能冲我。”
林朝云:“……放我走,他敢发疯试试。”
“……不要,我怕生不如死。”
林朝云:“……”
算了,直接开打吧。
他朝他比了个手势,随后提刀拧身,如一阵狂风冲到了楚櫂面前!
……
河新集团公司楼下,先前还醉酒装晕的暮行雨换了身衣服,人模人样地站在了玻璃门前,整了整领带,把一张名片递给了迎上前的助理。
小助理接过名片一瞥,旋即把人请进VIP等候室,随后转身跑去找人了。
十分钟后,等候室的门再一次被推开,正大马金刀坐在沙发上抽烟的暮行雨立刻抬起眼,将来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嗤笑道:“人模狗样,怎么,以为来的人是林朝云?”
他面前,烛九阴一身全黑高定西装,衬得人肤白如雪,眸若点漆,唇如渥丹,应该还喷了点某大牌男士香水,看上去简直像是下一秒就要上台走秀。
估计是进来时面上还带着笑,认清来人已经晚了,收不干净,此时这人表情非常古怪,话语间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你来干什么?”
“我不能来?”见对方面上怒意隐隐,暮行雨岿然不动,双手交叉放在膝头,好整以暇地对上面前人墨黑的双眸,“这么多年老朋友了,见一面很奇怪吗?”
烛九阴:“……”
他微微眯起眼:“我们?朋友?”
暮行雨耸耸肩:“不算?”
“算啊,”烛九阴说,跷腿坐到斜对角的沙发上,勾唇给暮行雨倒了杯冷透的柠檬汁,“怎么不算,情敌也是朋友,非常正确。”
暮行雨将那杯柠檬汁倒进了垃圾桶。
烛九阴面上最后一丝不含温度的笑意,也终于在这象征敌意的举动中消散。
他起身,理了理身上西服:“所以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暮行雨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闻言屈指,在杯壁上一弹——叮!
他在这声脆响中拿出了先前堆在送礼里的长方形黑盒,砰地摔在地上:“你说呢?”
烛九阴扭头看向摔在地上的盒子,漆黑的瞳眸中充斥了阴鹜和怨毒。
他躬身捡起纸盒,早就被拆开了,里面的东西随着动作噼里啪啦摔在铺着软毯的地面上,砸开一片清幽的茶香。
那竟然是三四瓶大牌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