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406,毋庸置疑,先要离开这间安全屋。
屋外掳人少女还在徘徊,就连贞德方才带着摩拉克斯飞过时,也被追赶不停。圆刃机关开合,险些擦到她衣角。
“大人。”贞德弯下腰,小心地和上司确认,“…需要我先行去侦查情况吗?我可以带上爱丽小姐一起。”
她可以轻松地飞去玻璃屋那边,其他人却不行。也许再解封了一部分的上司也可以做到,但显然她不可能去指挥一名尊贵的炽天使。
杂志的线索只有爱丽看得到,每个人大概都有自己的特别能力,没人知道是否缺位了谁,406的线索就无法被完全侦破。
至少要带上爱丽,她是侦探。
但如果她和爱丽都离开了木屋的话…总觉得有些可怕,不知道回来的时候木屋里能喘气的生物还剩几个。
简直像是什么羊菜狼乘船过河游戏一样,稍不注意就会发生事故啊!
贞德犹犹豫豫地看看上司,再看看爱丽,再看看恶魔们。
“又在看什么?”米迦勒看着自己这新提上来的便宜随侍眉来眼去,从认识她之后就时常出现的淡淡无语感又浮上心头。
他倒是很早就知道,这个量产也许有些不同之处。那双眼睛太活跃,有着和羊类似的温顺,却不那样茫然。
她看似放空散开的瞳孔下,总有点自己的想法。
对于使用者来说,设备太灵活并不是什么好事,没什么办法,条件艰苦,将就着用了。
米迦勒有不止一把用得顺手的刀,他知道怎样让这些天使变得易于使用。
挖掉眼睛,他们就不会再恐惧,血液则能磨锐刀口,言语更是非必要存在的东西。
但这样做没有意义,因为构成眼前这天使的基材就是不可塑造的废物,哪怕灌注力量,擢升为四翼,也全无战斗本能,飞都飞不快。
谁会在抽卡游戏里养狗粮啊?
只要离开梦境,她就依然只是个经验值多些的耗材而已。
“大人…”意识里传来贞德的声音,只是听起来有些可怜。
哦,对,这耗材还很会装象。
看上去胆子很小,但言行间却总带着似有若无的,让他恶心的态度。
他讨厌这样的感觉…好像那个量产在把他当什么可怜虫在看。
不然还是把眼睛挖掉吧,那样就不会再用这种眼神看着他了。
在唇角压得更低之前,米迦勒停顿了思绪,不再去想这些浪费时间的事情,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了窗外的怪物身上。
他当然知道贞德的意思,如果能直接杀掉那个东西,所有人都可以一起离开木屋,去调查所谓的406室。
既然人类能看到其他人看不到的线索,那么就无法确定,是否那些恶魔也有仅自己可见的消息。
为了保证不遗漏线索,最好的方法当然是通力合作,所有人一起行动。
只有他有能力杀死那个怪物。
在职业能力描述中,房间内天平标语是能够杀死任何敌人,而给出的描述很有意思——有罪的人要遭受审判。
什么人是有罪的?
以米迦勒的标准来判断,忤逆他的人,显然有罪。
当然,这究竟是不是判定标准,此刻没有人能够求证。
不,不需要求证,就算没有那个道具和身份,只凭第二次宣言解放,他也能破坏那个机关。
“J2114。”他眯眼。
明明已经赐名了,却还是喊了那串编号,仿佛被呼唤的还是那个无用的量产。
上司扫过来的视线没有温度,让贞德恐惧。
“没有下一次。”
温柔的重量和冰冷的话语一起落在贞德头上。
发顶被他的掌心爱抚般顺过,轻拍了两下。
贞德抖了抖。
她看见上司手中亮起光织就的长剑,然后跃出窗外,挽一个剑花,锋刃指向怪物。像尖刺一样扎穿,轻易斩落对方的肢节。
绝对生气了。
贞德惶恐地看着掉下来的圆刃,切口平滑,刀锯还在空转,发出声音。
她怎么敢向尊贵的炽天使提出要求,哪怕接近恳求,也不该这样…至少要再谨慎一点。
是因为他的宽容,让自己忘记了存在血脉中的谦卑吗?还是因为前世那份遥远的记忆,让她觉得自己是独立的存在,和那些没知觉同类比起来,至少有些许特别?
太想当然,太过傲慢。
贞德忘记了,工具不需要,也不应该有情绪。
就像此刻已经躺在雪里的掳人少女,眨眼被拆得七零八碎,散落的零件却还在自顾自运转。
只要一个瞬息,炽天使能轻易地夺去任何事物的「性命」,宣判这怪物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