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场地并不算很大,真要跑起来也不畅快。霍恂本来也就没打算痛快地跑马,不过是一时心痒而已,此刻听问,几乎就明白了她的心思。
他笑着道:“夫人好毒的心啊,我现在这样,你还让我跑马?”
息偌这才想起来,他身上还是有伤在的。
她嘴上说着“抱歉抱歉”,下一刻又担忧起来,问道:“那你今天还能教我骑马吗?还是你要将我托付给别人?”
骑马算什么大事?也能用上托付这样的词吗?
霍恂道:“叫别人来,恐怕你连马也不敢上。”
马场原先没有上马石,因为他母亲骑术很好,连带着他幼时也练得不错,用不上这种东西。但是上次息偌说了以后,就让人添上了。
他引着息偌往上马石去,扶着她上去。只是小马横在前面,息偌伸手扶着马鞍,一脚踩在马镫上,还是犹犹豫豫地踩上又撤回。
霍恂一只手替她扶着马,一只手扶着她,都能感觉到她犹豫的过程中身体都在抖。
他想到她害怕,没想到这么怕,几番之后便笑道:“要不今天先算了?”
息偌瞪他道:“知难而退可不是好品格!我今年非要学会骑马,我想打马球!”
那些娘子们穿着靓丽的骑装在马上驰骋,衣摆飞扬手杖挥舞的样子,真的飒爽极了好吗!
她绝不允许自己没有这样好看的时刻!
霍恂想了想,松开牵马的手,抬头看着她道:“那夫人先吃点小亏成吗?”
息偌不明所以,问道:“什么小亏?”
霍恂没答话,手从她手臂移到她腰间,两只手箍着她一个用力,将她直接抱了起来。
息偌吓了一跳,下一刻已经侧坐在了马上。小马脚下动了动,使得马背上微微颠簸了一下,息偌因此吓了一跳,屈身扶住了马鞍,可是另一只手却还抓着霍恂没松手。
她太过紧张,手指用力,掐得霍恂生疼。霍恂动了动手臂,道:“夫人,抓疼我了。”
息偌手下松了松力气,但是没有放开,道:“你吓死我了!”
霍恂道:“别怕别怕,这不是上马了吗?慢慢坐直身体。”
息偌紧着脸道:“它在动呀!”
霍恂道:“现在不动了。你太紧张了,它也会紧张的,你放松坐好就没事了。”
息偌听话了,慢慢坐直身体,然后抓着他和马鞍把腿抬了过去,正面坐好,只是还是紧张,张嘴便要喊他。
“我找不见马镫。”
“低头瞧瞧?”
“我不敢低头!”
她甚少在他面前露出这么娇气的一面,眼下是害怕紧张了,也不顾着在他面前端架子守形象了,想要什么都问他要。
霍恂是真做好准备要教她了,一点儿不耐烦都没有,她要什么就给她什么。眼下她说不敢低头,他就干脆伸出手,扶住她的脚腕,带着她踩好马镫,又要往另一边去。
息偌拽着他不撒手,最后实在无奈,嘴里让他快点过来扶着自己,手里只松开了很短暂的一下,立刻就伸出另一边手要抓他。
霍恂飞快移到另一边,身体还没完全过来,手已经伸到了她旁边。他让她抓住自己的手,帮她踩好另一边的马镫,这才抬头问道:“怎么样?坐好了吗?还有哪里不舒服?”
息偌感受了一下,道:“没不舒服,但我不敢动。”
霍恂晃了晃他们相握的手,问道:“你扶着马鞍,我带你走一走?”
息偌点了头,于是他将她的手放稳在马鞍前,拍了拍她手背算作鼓励和安慰,然后才走到前面,从侍从手里接过缰绳牵在手里,带着她用很慢的速度走进场中。
她还是紧张,手指将马鞍攥得紧紧的,指尖都用力到发白。她在马背上叫他的名字,声音颤颤地和他道:“骑马真的很颠呀。所有人初学骑马的时候肯定都和我一样紧张对罢!”
其实还真不是。
当初他父亲带着他上马出去飞奔一圈,他一点也不害怕,回来以后还拍着手叫好呢。
但是这话总不能跟她说,若是说出口,未免也太容易打消一个初学者的积极性了。
于是他应道:“嗯,差不多。”
而息偌真信了,嘟囔道:“你和我差不多啊……”
那这个世界上刚学骑马时这么狼狈的人就有两个了,真是太好了!
她嘴上那么说,心里可是清楚,像她这样的初学者也是十里难挑其一的。
但是有人陪就不会那么尴尬了。
霍恂一听她嘟囔就知道她心里又想到什么了,轻嗤了一声没有说破,大约她心里还要拿着他再和旁人比一比,但是他在她心里弱些也没什么。
他生病嘛,他自小体弱,他不会骑马也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