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重复。

重复。

不断地重复。

直到有一日，系统突然回过神，注视着沉眠的少女，惊觉自己成为了最初那个只会用鸟笼控制一切的人。

——屠龙者终成恶龙。

——在不断的控制变量中，他也成为了自己曾经厌恶的那一类人。

那就不该放任，而是选择当机立断。

他在最终幕，走到了现实中，来到了悲伤却不断压抑着、保持着冷静底色的艾尔海森面前。

来吧，交换吧。

这一次……接下来的【系统】身份，就交到你的手上了。

【系统】伸出手，成为最后一夜的【艾尔海森】。

·

重复。

重复。

不断地重复。

直到有一日，囚徒主动抓住了麻木的年轻人，紧攥他的衣角，不容置疑：

“要不要休息一下？”

——她的询问只是一种礼貌。

囚徒看来的目光平静且悠长，让他回想起幼年祖母安坐在身侧、静静注目的时光。

他正是无法忍耐有人强行控制、打断了正常的生活节奏、又打扰了重要的家人安眠，才决心反抗。

何况……（他很好奇。）

“我对自己的承受阈值有自己的判定。”

年轻人并不认可囚徒的判断，即便麻木的循环已让他头脑不再清晰。但只要交换给下一个【艾尔海森】，中断的实验又能得以继续。

（但这样难得的实验怎么能让给其他人，所以不必交换）

“哼~”囚徒勾唇，是从未见过的她会有的表情。

从书本上描绘的情景符号看，归类为“坏笑”。

年轻人一时有些恍惚，他被囚禁在鸟笼中的时间还是太久了，连本该从人际交往中学会的察言观色都依赖于书本而非实践。

（所以……）

戏谑？揶揄？……年轻人被无法推避的力道拽倒，跌坐在囚徒的腿侧，又被刻意按在膝头，承受着这勉强的好意。

“系统当多了，就觉得自己真的成为【不会疲惫的数据】了？”（不会疲惫的数据……）

“偶尔休息一下，才不会被彻底压垮。”

“说到偷懒这一点，我可是经验丰富呢。要不要我教教你？”

刺目的光线被囚徒顺手挡下，不算柔软的掌腹贴合着眉眼轮廓，他突然放松了下来。

像是回到了幼年，或是说，他本就没有离开，只是被强制关押进知识的牢笼中，增长着学识而非阅历。

——那个突然将他带离了鸟笼又碎成残渣的发光人形……

——果然是这个囚徒……是未来的或是说被正确指引的少女本身……

（正确指引。看来我成功了。）

说明未来的他成功了吧？

所以不必着急，期待的未来早已在过去留下了痕迹。

·

囚徒哼唱着无名的小调，控制着细风带起气旋，将地面的残叶一一清扫、排列出想要的图案。这是她唯一能做的游戏。

“放松些。”囚徒一边安抚，一边告知年轻人带来的改变：“你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做到。”

“相反，你改变了不少东西。”

（应当说，我获知了很多情报。）

“你应该也发现了，为什么我会让你去接近那个过去的我。”

“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此前的世界自灭了，我带着遗民抵达提瓦特。兴许是……我是至强者，才会认为自己有责任保护这些遗民。”

“不过在长久的岁月里，不断吞噬污秽的行动里，觉察到了可能走偏的未来。所以提前准备了一颗种子，埋在最合适的时机，等待发芽。”

“这颗种子开出的花，其中一朵便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