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什么?”,后面的人喊了声,说完大口喘着气,歇了几秒,继续喊道:“是我,许愿”。
落景听到名字,脚步慢慢地停下,她颤着腿转身,生气地说:“神经病吧,大晚上跟踪..跟..跟踪女生,很好玩是吧,欺负别人也有个限度吧”。
她扶着栏杆,大口大口喘着气,眼泪因为刚刚的害怕还在眼眶里打转。大概是一直的委屈无法宣泄,现在像是找到了裂缝,情绪一下子涌出。
寂静的街道,响起了一阵一阵哭声。
许愿愣了,完美的脸出现了一丝龟裂,他的确做错了,吓到她了。
就在刚刚,在落景离开后,许愿以家里有事,也离开了。
他本想回家,但出门后看见慢悠悠走路的落景,鬼神使差的跟上去。本来想叫住她的,女生好像意识到后面有人跟着,越走越快,他就忘记这茬了。
“别哭别哭,对不起,我错了”,许愿快步地走到她的身边,小声地安慰道。
许愿越说,落景哭得越厉害。
哭着哭着,落景蹲下,哭累了。她从包包里抽出纸巾,擦了擦脸上鼻涕和泪水。
过了好一会,等落景的情绪缓过来,许愿单膝蹲下,诚恳地道:“对不起,落景同学”。
落景同学,熟悉的称呼再次在耳边响起,落景感觉自己又重新回到高中的时候,她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又想了想分别的那几年,于是又忍不住哭了。
她先前是因为害怕而哭,而现在却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哭。
当时离别还是再次的相逢,是难过还是开心,她分不清,心里道不明的情绪化做泪水,像是已经破旧的堤坝,最后坚持不住,最终一丝丝破裂,致使滔滔河水涌出。
许愿耐着性子,安慰道:“对不起,我错了,别哭了”。
看着眼前的泪人,他的心脏像是被揪着疼。
他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对于落景,许愿觉得她是个好学生,是个好女孩,他也曾想象过如果这样的好女孩成为自己的女朋友,或者老婆会是怎样的呢?那会意识到自己的这个想法后,他只觉得荒唐。
后来他们分别后,他偶尔也会想象他们重新相遇的情景会是怎样的,她应当是高兴的,又或者是陌生的。他知道落景把他拉黑了,也知道落景时不时在打探他的消息。
他会把生活的点滴当做分享,发在朋友圈里,他知道,陈橙或者许焉会把自己的消息转发给她。
许愿是自私的,他想留个念想,不管给她留,还是给自己留,总得有一个人要记挂对方的。
后来的后来,他意识到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落景的消息了,他询问了她的朋友,才知道落景参加了援藏计划,为期两年。他也真正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可是好像晚了,他已经找不到理由去见她了。
直到今天,巧合的相逢,干枯的树枝像是遇见春天一样,长出了嫩芽,他想和她说话,想和她重新认识,也想追求她。于是就有了刚刚的那一幕,尾随,像贼一样尾随,最后还吓到了她。
落景又哭了好一会,到最后一边抽噎一边吸溜着鼻涕。她觉得现在肯定很丑,好丢脸。
“你是不是脑子抽了,学人跟踪,人吓人,会吓..吓死..人的”,她绝不提为什么又哭了第二次。
许愿愧疚,温声道:“对不起,那你要怎样才能原谅我?嗯?”,声音低沉,像小猫的爪子挠在落景的心上,酥酥麻麻的。
落景不吭声,她低着头,想了好一会,也没想到要怎样才能原谅他,毕竟这次吓得够呛的,虽然后来哭不是因为这个。
她转移话题,小声地咕哝:“我...我...腿麻了”。
许愿好笑道:“我扶起你起来”。
他伸出手,握着落景的胳膊,扶着她站起来,靠在旁边的栏杆上,问:“好点了吗?”
落景点点头。
许愿又说:“我送你回去吧”。
落景点点头。
许愿继续说:“你住在哪里?”
落景还是点点头。
“你是小哑巴吗?怎么不说话了”,他挑眉,看着落景。
小哑巴皱眉,瞪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哑着嗓音道:“你再说,我就不原谅你”。
“好好,我错了”,许愿无奈地叹了口气,第一次觉得那句话说得真对。
唯有小女子难养也。
落景气鼓鼓地靠着栏杆站着,歇了会,觉得整个人情绪都缓过来,身心无比轻松。
她歪头,提醒道:“走了,我家就在前面,不远”。
“好”,许愿收起手机,和落景并排走着。
一路上,许愿问什么,落景答什么。
落景一度觉得他是不是要把自己的祖宗十八代都要了解,他真的好八卦。
到家后,她临走时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许愿,没想到你这么八卦”。
许愿笑着回答;“知自知彼,百战不殆”。
回到家的落景,直到睡着都没想明白,他为什么要“知自知彼”。
远处的天边微亮,橘红色铺满整个天空,炽热而热烈。
房间内,手机发出的消息提示声像是在回应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