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予安穿梭在一排排卷宗之间,他急速行过,又默默退了回来,望着上面的字迹,直接抽出一个卷轴。
卷轴崭新,上面的笔迹还未干涸,封面标记着剜心魔三字,里面将受到伤害的地方都标注的十分清晰,直到最新的——
“仲林镇刘家庄,死亡一百六十七人,无人生还……”
没有更多线索……但返回第一页,却叫柳予安将剜心魔第一次出现的地点牢记于心——启九天城,熙和镇。
他合上卷轴归放原位,不料手抖了一下,卷轴掉到地上激起一片灰尘。柳予安扶着书架弯腰去捡,却在这个书架的最下面看到了一个十分老旧,老旧到退了色的竹简。他纷纷拿起,一边归还记载剜心魔的新卷轴,一边随手翻看这个旧的。
按理说所有的卷宗竹简,封面都应该写上标记,可这份仿佛尘封数载的竹简上空无一物,似乎并不属于这里。
就在他愣神之际,一道利器袭来。
柳予安快速躲过,突然背部传来火辣辣的疼,他不知是被什么抽的,就在回神之际,那道凭空出现的锐气又挥了过来,柳予安一个闪身逃出藏书阁。
藏书阁最深处的书架后走出来两个人,稍矮一点的青年埋怨:“你说你,我天天去找他都没试出来夺舍,你偏偏要在藏书阁搞出这么大阵法,这也就是濯尘,但凡换个内力不高的弟子当场都得抽死!”
另一位冷峻的青年轻咳一声:“不是夺舍能怎样?他那么狡猾一个人,难道还能凭空转了性子不成?”言罢,大步流星的离开此地。
“喂!啊喂!你倒是先把阵法撤掉啊!”常卿在身后大喊。
柳予安回到隐仙峰,他苍白着脸踉跄走进卧居,直接倒扶在案桌上。
那道抽在背上的伤口此时正疼的要命。
他趴伏着,咬咬牙强撑起身,随手丢下竹简掀开纱幔,一把扑在床榻边的桌子上。那桌子上立着一面清晰的镜子,柳予安背对它直接扒开衣服,露出整块坚挺的脊背。他撩开头发,只见那光洁的背上由左肩划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一直延伸至右下肋。
他伸手去碰,疼的皱眉:“嘶……”
“咚咚咚——”
柳予安闻见敲门声,抖抖胳膊将衣服穿好,他神态自若的打开门,外面的青年爽朗一笑,眼睛弯弯:“嗨!”
“常卿?”
常卿笑着拨开柳予安推着门的手,挤了进来:“哈,我来给你把脉。”
柳予安瞧着他不说话,只见常卿很熟练的席地而坐,将厅堂矮桌案上的茶盏推到一边,又从箱子里面拿出瓶瓶罐罐,柳予安瞧着那罐罐,默默的走到桌案的另一边,将手腕搭在常卿放置的脉枕上。
“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柳予安问道。
“晨间替笺修盯了会早课。”常卿慢悠悠的言道:“对哦,你不会连笺修也忘了吧?”
柳予安沉默的摇摇头。
“笺修嘛,是咱们掌管戒律条文的长老,就住在五台峰的刑罚殿,弟子们都怕他,平时人也是严肃得很,一点也不和蔼可亲,属他抓戒规抓的最严,前日连毕黎都被他罚了,原因竟是没看住偷跑出去吃酒的二弟子祁川。”常卿紧接着又道:“毕黎是丹穴山大弟子老实本分,恪守成规,祁川油嘴滑舌,最爱闹腾,两个孩子几乎同时入门,性格却恰恰相反,天天惹得引泽头疼。”
柳予安感慨一声:“笺修的工作,好像纠察兵啊。”
“纠察兵?那是啥?”常卿说着抬起号脉的手,叫柳予安换一只胳膊。
“就是天天抓纪律,做监督的职位,管理范围很广,一般都特别严格。”
常卿恍然大悟:“哦,那还真像,不过你从哪学来的这种词?”
“别人教的。”柳予安笑笑,对他道:“怎么样,我今天身体可好?”
“哼,你这气血不足,呼吸都吃力,还在硬撑着什么?”常卿瞧着他苍白的嘴唇不觉叹息。
“刚才我就想问——没想到你料事如神,竟然还拿了金疮药过来?”柳予安斜睨了一眼那托盘中的瓶瓶罐罐,边说边脱下外衣,露出那道狰狞的伤口:“方才藏书阁的事,你知道吧。”
“实在对不住,我们在藏书阁设下了查探夺舍之躯的阵法,那阵法很烈,受刑之人,只觉得似有鞭子抽打,却在外瞧不出任何伤痕,其实皮肉早已绽开。”常卿抱歉的吞了吞口水:“请原谅我和阿泽胡思乱想,前几个月你突然消失,一回来就性情大变,实在令人起疑。”
柳予安轻笑:“宗主都说我法力高深……”
“这可说不准,看你回来的时候受的伤。我说句实话你可别生气,你平日里高冷孤傲惯了,常常拒人三尺之外,除了宗主,大伙都觉你神秘的可怕,你素来不与宗门的人合谋,一开始消失之时,并未引起多大波澜,直到剜心魔出现,宗主联系不上你才叫人去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