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谢灵脱口而出,平复了一下心情,他转过身,很认真地问路德维希,“你为什么要……牵我的手?”
“因为我喜欢你。”
斩钉截铁的回答。
谢灵呼吸一滞,瞬间涨红了脸,他躲开路德维希灼灼地目光,明知故问:“是……哪种喜欢?”
突然间,路德维希的修长白皙的手伸了过来,环过谢灵的脖颈,稍稍用力一勾便把他带了过来,谢灵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路德维希已不由分说地吻了上来,舌尖启开他的唇瓣,肆无忌惮地探索着。谢灵瞪大眼睛,完全呆住,可唇舌却谄媚似的回应着对方。
一时间,烈焰焚身,谢灵感觉他整个人都在发烫。
蹂躏够了,路德维希安慰似的轻舔谢灵发烫的唇瓣,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对他说:“这种喜欢,你明白了吗?”
绿色眼眸迷离而令人沉醉,谢灵喘着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顺着谢灵下颚的轮廓,路德维希温柔地亲吻下去。谢灵不自觉地咽了咽唾液,对方湿滑的舌舔过少则微微蠕动的喉结。温热的呼吸缠绕在项间,有些发痒,舔舐变为轻咬,轻咬此刻分外敏感的颈部,谢灵忍不住漏出几声轻哼。
柔软的指腹往下拂过腰腹,是难以忍耐的挑逗,谢灵忍不住微微一颤,再也站不稳了。
路德维希倏地抓住谢灵的大腿,猛地一提,将他抱了起来,径直往卧室走。
……
醒过来时,干净的身子,干净的衣服,干净的床铺,没有枕边人。
路德维希当真“贴心”,帮谢灵洗了澡,换了衣服,甚至把他抱回了他自己的床上。
谢灵撑着床,艰难地坐起身来。
啊……腰好痛,腿也痛,哪哪儿都不大舒服,这些无法忽视的疼痛提醒着他昨晚的一切都不是梦。
想起昨晚,谢灵不觉面红耳赤,把脸埋进了被窝里。
尤其是路德维希性感低沉的声音,魔音一般,令人迷乱,不能自己。
“叫出来,别忍着。”
不能再想了,冷静,冷静,谢灵长吁一口气,翻身下床,却因为腿一软,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板上。谢灵暗自埋冤起路德维希,他昨晚就不能收敛一点吗?
不过,他人呢?
正疑惑时,谢灵听见了楼下开门的声音,看来路德维希是出了趟门才回来。
接着便是上楼的声音,越来越近,谢灵突然有些紧张,不知所措,扶着床沿爬了起来。
这时,房门打开了,路德维希进来了。
“额……早……”
话一出口,谢灵尴尬极了,艳阳当空,显然已经不早了。
“我去买了点药。”路德维希清咳了几声,接着说,“昨晚我没控制住,有些过火了。”
谢灵扯了扯嘴角,嘴上说着“没事”,心里想的却是“你也知道你有些过火啊”……
“我帮你上药!”
“不了不了,我自己来!”
“还是我来吧!”
“真的不用……”
*
谢灵还是想不通,他和路德维希才认识不到一个月,怎么突然就发展成现在这样。
因为他色迷心窍吗?
谢灵向上瞟了一眼,只瞧见路德维希金色的发稍——路德维希从背后环抱着他,下巴搁在他的脑袋上,牢牢地把他禁锢在怀中。谢灵无可奈何,他完全无法拒绝这样的亲密行为,甚至还挺喜欢的……
“你还没回答我呢,昨天为什么不开心?”
昨天么……又想起了许巍的脸。
他皱了下眉,若无其事道:“没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我……”路德维希歪着脑袋,盯着谢灵的侧脸,“是因为你那个初中同学么?”
谢灵没有回答,而是忽然问路德维希:“你为什么喜欢我?”
“因为你人很好。”路德维希凑上来飞快地亲了一下谢灵的脸颊。
虽然更激烈的亲密事件也经历过了,但这个猝不及防的吻还是让谢灵莫名地心动,红了耳根又红了脸。
也就在这一瞬间,路德维希猛地翻过身把谢灵压在了身下,谢灵整个人几乎陷进了沙发里,接着淡雅却醉人的香水味儿扑面而来,路德维希贴在他耳边笑盈盈地对他说:“还很可爱。”
脸上泛起一片潮红,谢灵小声说:“现在是白天……”
“我知道。”路德维希轻轻咬了一下谢灵的耳垂,低沉而温柔的声音萦绕在耳畔,“所以,你现在愿意告诉我了吗,昨天为什么不开心?”
*
我,好像有些不大一样。
我是在上初中的时候意识到这一点的。
当时,班上的同学们正在讨论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问到我时,我却愣住了,我突然发现我好像没有喜欢的女孩子。这并不算什么奇怪的或是值得惊讶的事情,也许我只是没遇到那个让我怦然心动的人。
一语成谶。
有一天,我真的遇到了那个让我怦然心动的人,但他是一个男生,我的转校生同桌许巍。
那时班上流行听周杰伦的歌,我忽然觉得他的词写的真好——“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而他正如一场突如其来的龙卷风,猛烈而不可抵挡,搅乱了我平静的生活。
我的确在初见时就对他有好感,他有健康的小麦色皮肤,阳光而充满自信,笑起来会露出一颗小虎牙,只要是他出现的地方就是一片欢声笑语。他就像翻版的我,只不过我的比他长得白,那个时候班上的同学戏称我们为“黑白双豆”——因为我俩颇有搞笑的天赋,像极了电视里的憨豆先生。
在初二的元旦晚会上,我甚至和他一起搭档讲相声,连一向不苟言笑的校长都被我们逗笑了。
你应该想象不到吧,曾经的我也是在球场上挥洒汗水的一员猛将,我与许巍是校队的主力,一起参加过区里的篮球联赛,还赢得了冠军,校长高兴得在晨会上点名表扬了我们。
我们朝夕相伴,形影不离,曾经是最好的哥们儿。
对,曾经,一切都终于于那年夏天。
他是个温柔且细心的男生,午间我趴在课桌上打盹时,他会踮着脚用力收腹从我的椅子与后桌的夹缝中艰难地挤出去,为了不惊扰我午睡,这是我偶然发现的。他会毫不客气地抢走别人递给我的芒果牛奶,笑嘻嘻地告诉别人“谢灵对芒果过敏”。
在我因发了水痘而请假在家时,是他每天骑着单车来给我送作业,即便他恶狠狠对我说“你别想逃作业”,却会默不作声地帮我做好课堂笔记……
夏天来了,教室的窗填满了郁郁葱葱的香樟树,蝉鸣阵阵扰人清梦,我从午睡中醒过来,一睁眼却忽然发现他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挥着课本在为我扇风。
“怎么样,谢总,我的服务周到吧?”
我当然知道这些都是他对兄弟的好意,然而我对他的“兄弟情”却在不知不觉中变了味。
我再也不能若无其事地接过他喝过的矿泉水,因为我的脑子里想的全是“间接接吻”。他的每一次靠近都让我无端地紧张,以至于在球场上不经意的肢体触碰竟让我慌了神,把脚给崴了。于是,之后的体育课便与我无缘了。
而他认为没有我的球场太过无聊,也找了个借口留在了教室里。
我和他待在空荡荡的教室里,他犯了困便趴在桌上睡觉,而我假装看窗外绿意盎然的香樟树,余光却落在了他身上。夏日的阳光明媚得刺眼,肆意地打在他的脸上,我起身小心翼翼地拉上了窗帘。
暖风拂过树梢,惊起一片沙沙声,将一片树叶送入了教室里,正好落在了他的头上。
我拿起那片落叶,忽然发现他的眼角有一颗的泪痣,从前似乎没有。
我疑心是看走了眼,便俯下身仔细一瞧,原来只是黑色的杂质,像是铅笔掉下的漆。
就在这时,教室门外传来一声惊叫。
“卧槽!”
由于天气炎热,体育老师害怕学生中暑,于是让同学们回到了教室。
刚刚走进教室的同学第一眼便看到了这一幕——我俯下身去亲吻许巍。
从哪个角度看,是这样的。
那时我并没有在意,我根本不知道他们眼中看到的是怎样的景象。
然而,流言蜚语就这样传开了。
——初二一班的谢灵是个基佬。
——我去,好恶心……
当我的同班同学在我背后骂了句“死基佬”时,我再也忍受不了,我转过身揪住他的衣领,气愤地跟他说:“我不是基佬。”
“你不是?那你干嘛亲许巍,我们都看见了!”
我一头雾水:“我什么时候亲他了?”
“前天!体育课上!你敢说你没有?”
我顿时无语:“我没有亲他,我只是在看他脸上那颗泪痣!”
而这时,许巍出现了,他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我没有泪痣……”
就是这一句话把我推下了悬崖。
我想要解释些什么,动了动嘴,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然而,事情的发展超出了我的想象,各种不堪入耳的传言接踵而至,然后我被孤立了。
一个人,如何对抗全校的舆论。在无数的嘲讽、咒骂、鄙夷中,我被迫转校了。
直到我转校的那一天,我曾经的“兄弟”都没有出面为我辩解一句。
无数次,我在走廊碰见他时,我都想冲上去给他一拳或者扇他一耳光,我想问问他:你为什么不说呢?你为什么不说呢?你为什么不说呢?我根本没有亲你!
可我并没有去诘问他,因为我喜欢他,只有这个“传言”是真的。